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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是经历过人事的女眷,夫人们的笑容忽地在唇角。
花园里霎时间安静下来,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面面相觑,迅速交换着眼神。
林霓没想到来参加个赏花宴,还能吃上瓜,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在触及华君县主胜券在握的表情时,心底微微一诧。
信阳郡主的面色蓦地一变,给了一个眼色,秀玉立刻带着两个丫鬟上前,将屏风搬开。
“啊——谁?!”女子的尖叫声从花丛中传出。
“都给本候把眼闭上!不准看!”一道男声紧跟着从花丛中传出。
还没出阁的小姐和胆子小的夫人在第一时间背过了身,只有一些胆子大的夫人和年纪大些的丝毫不避讳,那帕子捂着眼好奇地飘忽着眼神往花丛里瞅。
林霓就不一样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这种大场面,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恨不得掏手机录视频。
沈婉容一早就关注着林霓,此时便忍不住开口道:“大嫂,你怎得不知羞耻呢?”
林霓嗤笑一声:“你管天管地管我眼睛哦?既然这么闲,要不你去管管花丛里那俩人?”
沈婉容你本意是想让众人都贬斥林霓不守妇道,谁知林霓这话一出,就连几个没出阁的小姐们都开始吃吃笑起来。
就在这时,林霓忽然注意到,信阳郡主看着花丛中不知廉耻的两人,正气得浑身发抖。
“锦明?”信阳郡主红了眼,“你我再过月余便要成亲了。你就是这么兑现你对我的诺言的?”
周锦明慌张地扯过衣服勉强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惊慌地看着信阳郡主:“信阳,你听我说,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
信阳郡主一眼都未看向旁人:“你的身体是由你自己控制的,与她人何干?若是你行得正坐直,没有歪心思,哪怕是她在你面前脱光了衣服,你也该不为所动才是。”
“说得好!”林霓拍手道,“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就在女人身上找借口,还算什么男人?”
景阳候周锦明立刻气急败坏地看向林霓:“你是何人?这里没有你这个妇人说话的份!”
“镇北王王妃林霓。”林霓淡淡道。
沈婉容背对着花丛,着急地扯扯林霓的衣摆:“你做什么自报家门?那可是皇后的外甥,景阳候,你自己要得罪景阳候,可别拖累整个王府。再说了,这么丢脸的事儿,信阳郡主肯定不喜欢别人看见,你就快把头转回来吧!”
林霓直接挥开她的手:“我这里说话和我什么身份无关,我们都不过是一个看戏的客人罢了,丢脸的也不是信阳郡主,而是在别人家偷奸的狗男女。”
信阳郡主惊讶地看向林霓,林霓提前回帖送礼时,她只当这是个聪慧的女子,心底略有些欣赏。
然而林霓刚才这番话,却像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一样,令她大为震撼。
林霓也转头看向信阳郡主:“郡主不必悲伤,也不必觉得丢脸,您应当为此感到庆幸,能在婚前看清一个渣男,及时止损。”
“那些在背后笑话您,可怜您,嚼舌根的人,定是在家中过得不痛快,一定要找个比自己更惨的人来平衡自己内心的人,这些人的可怜同情,您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
信阳郡主重重点头:“你说得对。我堂堂郡主,为何要为一个不守贞洁的男人悲伤?是他该后悔错过我这么一个好女子。”
林霓赞赏地看着信阳郡主,之前秋雨帮她打探消息,她是听说了信阳郡主几次在闺秀们的宴会上主持正义,言谈为人都正直的情况下,才选择了提前送礼过来,便是笃定了信阳郡主不会恶意揣测她人。
林霓又转头看向华君县主:“县主,通往凉亭的路有好几条,只是眼前这条因为屏风挡路,道路狭窄,众人穿行极为艰难,还会不慎碰倒盆栽,折断花枝。这对偷奸男女选择此处倒也很有道理,只是您为何会选择带我们走这条路呢?”
华君县主没想到众人之间竟然还会有观察力如此敏锐且聪慧的人,一时间声音卡住,下意识看向信阳郡主。
“我只是觉得这屏风极为好看,创意也新,想着带大家走这条路过来瞧瞧君主的巧思。”华君县主的脑袋也转得飞快,只是声音略带了些颤音。
信阳郡主心中有数,开口道:“好了,此事暂且揭过,不要让这些人坏了我们的兴致。”
说罢,信阳郡主便带着众人转头朝凉亭走去,彻底将衣衫不整的景阳候和身份不明的女子抛之身后。
虽说不要被搅了兴致,但是众人眼底明显都藏着事儿。
宴席上大家虚假客套着,林霓又把自己婚后忙于照顾王爷,一次娘家都没回过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遍,为了给众人加深印象,她把自己吹嘘得极为凄惨。
信阳郡主便主动问道:“可会想家?”
林霓用帕子擦着眼角,摇头道:“祖父待我极好,我只会思想祖父,只是婶母对我颇为苛待,且其为人泼辣,我不回去也是不敢回去,恐与她说话来往。”
信阳郡主忍不住安慰道:“原你也是个不容易的。”
其他夫人也给跟着附和,沈婉容在一旁嘴角都快气抽筋了。
华君县主却忍不住出言挤兑:“女子在家本就要听长辈的话,许是你行事太出格,被长辈管教多了,便成了仇。”
林霓立刻泪眼汪汪地看向信阳郡主,茶香四溢,一脸自责:“都怪我,不该在外说自己的苦楚,说出来又有谁愿意相信我,心疼我呢?平白让人讥讽嘲笑罢了。”
信阳郡主立刻抬起胳膊抱住林霓:“胡说,怎么会呢?我便相信你,心疼你。”
“呜呜呜,郡主你真好。”林霓柔弱可怜地把头埋进郡主的肩窝里。
华君县主的脸色立刻气得煞白煞白的,咬牙切齿道:“你和郡主何时如此相熟的,郡主可是我的闺中好友!”
《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林霓陆晏川》精彩片段
大多是经历过人事的女眷,夫人们的笑容忽地在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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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霓没想到来参加个赏花宴,还能吃上瓜,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在触及华君县主胜券在握的表情时,心底微微一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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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霓就不一样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这种大场面,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恨不得掏手机录视频。
沈婉容一早就关注着林霓,此时便忍不住开口道:“大嫂,你怎得不知羞耻呢?”
林霓嗤笑一声:“你管天管地管我眼睛哦?既然这么闲,要不你去管管花丛里那俩人?”
沈婉容你本意是想让众人都贬斥林霓不守妇道,谁知林霓这话一出,就连几个没出阁的小姐们都开始吃吃笑起来。
就在这时,林霓忽然注意到,信阳郡主看着花丛中不知廉耻的两人,正气得浑身发抖。
“锦明?”信阳郡主红了眼,“你我再过月余便要成亲了。你就是这么兑现你对我的诺言的?”
周锦明慌张地扯过衣服勉强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惊慌地看着信阳郡主:“信阳,你听我说,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
信阳郡主一眼都未看向旁人:“你的身体是由你自己控制的,与她人何干?若是你行得正坐直,没有歪心思,哪怕是她在你面前脱光了衣服,你也该不为所动才是。”
“说得好!”林霓拍手道,“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就在女人身上找借口,还算什么男人?”
景阳候周锦明立刻气急败坏地看向林霓:“你是何人?这里没有你这个妇人说话的份!”
“镇北王王妃林霓。”林霓淡淡道。
沈婉容背对着花丛,着急地扯扯林霓的衣摆:“你做什么自报家门?那可是皇后的外甥,景阳候,你自己要得罪景阳候,可别拖累整个王府。再说了,这么丢脸的事儿,信阳郡主肯定不喜欢别人看见,你就快把头转回来吧!”
林霓直接挥开她的手:“我这里说话和我什么身份无关,我们都不过是一个看戏的客人罢了,丢脸的也不是信阳郡主,而是在别人家偷奸的狗男女。”
信阳郡主惊讶地看向林霓,林霓提前回帖送礼时,她只当这是个聪慧的女子,心底略有些欣赏。
然而林霓刚才这番话,却像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一样,令她大为震撼。
林霓也转头看向信阳郡主:“郡主不必悲伤,也不必觉得丢脸,您应当为此感到庆幸,能在婚前看清一个渣男,及时止损。”
“那些在背后笑话您,可怜您,嚼舌根的人,定是在家中过得不痛快,一定要找个比自己更惨的人来平衡自己内心的人,这些人的可怜同情,您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
信阳郡主重重点头:“你说得对。我堂堂郡主,为何要为一个不守贞洁的男人悲伤?是他该后悔错过我这么一个好女子。”
林霓赞赏地看着信阳郡主,之前秋雨帮她打探消息,她是听说了信阳郡主几次在闺秀们的宴会上主持正义,言谈为人都正直的情况下,才选择了提前送礼过来,便是笃定了信阳郡主不会恶意揣测她人。
林霓又转头看向华君县主:“县主,通往凉亭的路有好几条,只是眼前这条因为屏风挡路,道路狭窄,众人穿行极为艰难,还会不慎碰倒盆栽,折断花枝。这对偷奸男女选择此处倒也很有道理,只是您为何会选择带我们走这条路呢?”
华君县主没想到众人之间竟然还会有观察力如此敏锐且聪慧的人,一时间声音卡住,下意识看向信阳郡主。
“我只是觉得这屏风极为好看,创意也新,想着带大家走这条路过来瞧瞧君主的巧思。”华君县主的脑袋也转得飞快,只是声音略带了些颤音。
信阳郡主心中有数,开口道:“好了,此事暂且揭过,不要让这些人坏了我们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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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要被搅了兴致,但是众人眼底明显都藏着事儿。
宴席上大家虚假客套着,林霓又把自己婚后忙于照顾王爷,一次娘家都没回过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遍,为了给众人加深印象,她把自己吹嘘得极为凄惨。
信阳郡主便主动问道:“可会想家?”
林霓用帕子擦着眼角,摇头道:“祖父待我极好,我只会思想祖父,只是婶母对我颇为苛待,且其为人泼辣,我不回去也是不敢回去,恐与她说话来往。”
信阳郡主忍不住安慰道:“原你也是个不容易的。”
其他夫人也给跟着附和,沈婉容在一旁嘴角都快气抽筋了。
华君县主却忍不住出言挤兑:“女子在家本就要听长辈的话,许是你行事太出格,被长辈管教多了,便成了仇。”
林霓立刻泪眼汪汪地看向信阳郡主,茶香四溢,一脸自责:“都怪我,不该在外说自己的苦楚,说出来又有谁愿意相信我,心疼我呢?平白让人讥讽嘲笑罢了。”
信阳郡主立刻抬起胳膊抱住林霓:“胡说,怎么会呢?我便相信你,心疼你。”
“呜呜呜,郡主你真好。”林霓柔弱可怜地把头埋进郡主的肩窝里。
华君县主的脸色立刻气得煞白煞白的,咬牙切齿道:“你和郡主何时如此相熟的,郡主可是我的闺中好友!”
郎中来时,林霓正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躺在槐花树下的躺椅上,旁边就是植物人状态的陆晏川。
郎中在秋雨的暗示下,颤抖着声音道:“王妃本就身子薄,气血不足,又劳累过度,长时间站立气血不顺,才会晕倒。若为了身体着想,以后须得好好将养着,万不可再如此劳累。”
林霓虚弱地点点头:“多谢郎中。”
白猫傲然耸立地站陆晏川的膝盖上,湛蓝色的眸中满是狐疑。
真有这么严重?该不会是装的吧?
秋雨含泪劝道:“王妃,老夫人明摆着就是借机教训您呢,您还……”
“以后切不可再说这种话。”林霓打断她,长叹一声,哑着哭嗓一副隐忍小白花的模样,“老夫人是长辈,是王爷敬重的母亲。只要婆母愿意,如何磋磨我,作为儿媳,都该受着。”
白猫:“……”倒也不必如此矫枉过正。
郎中领赏离开时,正撞上春桃领着两名府医进来。
两人一见郎中提着药箱离开,顿时更慌了,立刻跪在地上,声泪涕下地哭道:“王妃,小人一时糊涂,还请您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
“二位无缘无故来我栖梧院哭嚎,究竟所为何事啊?”林霓懒懒地抬手拨着耳朵,不耐地问道。
白猫看着林霓的动作,阳光穿透繁密的绿叶落在她脸上,白皙的皮肤像是透着光一样,圆眸微微眯起。
恶女浑身散发的气质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两位府医俯身磕头,抢着说道:“是二夫人,王妃让我们以后跟着二夫人,恰逢昨天是发月钱的日子,却…………”
“哦?她不给你们发月钱,你们倒来找我哭?”林霓冷笑一声,“真当我是散财童子呢?”
“不,小人没有这么想,是二夫人先前哄骗我们二人,又说王妃不得老夫人欢心……我们才信了她。”
“可是谁知二夫人压根儿没钱养府医啊!”
“现如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几口都等着发了月钱买米下锅呢!”
院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冷喝:“住嘴!二夫人身份尊贵,岂是你们贱人能在背后嚼舌根的!”
林霓懒散抬眸,只见沈婉容一手牵着胖嘟嘟的大郎,一手扶着丫鬟翠芝的胳膊,正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
“你又是什么身份,敢来王妃院子里喊叫?!”秋雨当即上前一步,呵斥道。
翠芝一噎,小心地看向面色不虞的沈婉容。
沈婉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面色燥红:“林霓!你竟然与人在背后编排妯娌。”
“你的狗吃不饱,来我面前摇尾乞怜,还是我的错了?”林霓幽幽道。
沈婉容扶着翠芝的手腕,气冲冲地走过来,一脚踢在府医的肩头,劈头盖脸地骂道:“狗东西,不过是晚发几日月例,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这边表忠心。看看人家要你吗?”
林霓把手伸向旁边,抚摸着陆晏川膝盖上白猫的脑瓜和脊背,勾着唇角看二夫人跳脚撒泼。
白猫被摸得十分舒服,下意识仰头去蹭林霓的掌心。
不远处,骁哥儿扶着门框,迈过高高的门槛,跌跌撞撞跑过来:“嗯、团!”
白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跳下陆晏川的膝盖要去迎接。
然而下一瞬,一只胖脚猛地踩住了猫尾巴。
本就嘈杂的院子里瞬间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瞬间打断了沈婉容的喋喋不休。
白猫下意识一挣扎,猫头瞬间撞在旁边陆晏川脚下的踏板上,顿时头脑一阵眩晕。
骁哥儿焦急地跑过来,跪在地上,用两只小手去搬大郎的脚:“不踩、不踩。”
然而他越去推,大郎的脚就越使劲。
五岁的大郎又胖又沉,有的是力气,三岁的骁哥儿却营养不良,瘦小无力。
林霓怕他被大郎踢到,急忙起身,但她旁边是陆晏川,前面是石桌,后面是花丛,必须要绕过石桌才能过去。
就在此时,大郎忽然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小腿痛得满地打滚。
“娘,二郎推我。”大郎呼喊道。
骁哥儿跪在地上,小心地将白猫抱在怀里,捧起垂在下面,不停发抖的猫尾巴,鼓起腮帮子,用力将猫毛吹得炸开。
“团团,世世呼呼,痛痛飞飞。”
陆晏川痛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灵魂似乎都从白猫身体中飞出去了,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空洞又失真。
“不愧是商户女养出来的孩子,才这么小就知道欺负兄长了!”沈婉容离得近,比林霓更快一步,一把将骁哥儿推倒在陆晏川的躺椅旁,将大郎抱在怀里,焦急地问,“远哥儿,哪里痛,快告诉娘亲。”
“是二郎推我,娘,我脚痛。”大郎哭喊道。
沈婉容面色阴沉地站起来,盯着倒地的骁哥儿:“既然大嫂平日里没时间教养孩子。那今日,我便替大嫂来教训一下这个没教养的野种!”
“住口!一口一个野种,你那翰林学士的祖父就是如此教养你的?”林霓冷下脸色,挡在骁哥儿身前,“我看大郎才是被你养废了,不如早日换个德行好些的乳母替你照看孩子!”
“是二郎推了大郎,你怎还有脸说我?”沈婉容不可置信。
“嘴上说着脚痛,两只手却抱着小腿,才五岁就知道撒谎,故意栽倒冤枉人,长大了可还得了?”林霓冷眼扫向大郎抱着小腿的胖手,沉声道。
沈婉容一噎:“大郎还是个孩子,怎会撒谎?大郎年纪小,手又短,抱不住脚而已。”
林霓不想理她,转身蹲下去去安抚焦急的骁哥儿。
骁哥儿还在鼓着腮帮子用力吹尾巴毛,林霓却见白猫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瞬间一惊。
只是踩了尾巴,怎么如此严重?
“大郎、踩!”骁哥儿忽然把昏迷的猫往地上一放,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抬起小脚就要踩上大郎的子孙根。
沈婉容大惊失色,立刻挥起巴掌要把骁哥儿扇开。
林霓大脑一空,猛地转身将骁哥儿抱进怀里,蹲在陆晏川的躺椅右手边,把孩子护在身下。
沈婉容见林霓扑过来,却并未收手。
眼看林霓的后脑勺就要生生挨上这一巴掌,一只强硬有力的手忽然拦住沈婉容的动作。
林霓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不容抗拒的冷喝:“住手!”
沈婉容浑身一震,惊悚地看向不知何时竟睁了眼的陆晏川。
“啊——见鬼了!”
陆晏川提前醒来,给了林霓一个措手不及,当即就想转身逃跑。
就在此时,只听房内一声暴喝:“叫那恶女林氏进来!”
林霓浑身一颤,瞬间想到剧中原身被万针穿骨的场景。
门口护卫大步踏至院门口,一言不发,却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林霓心一寒,虽然原身的陪嫁中也有八个护卫,但这毕竟是镇北王的地盘,胳膊拧不过大腿。
如果今日能侥幸活下去,她一定要培植自己的心腹!
置之死地而后生,林霓心一横,用力掐了一把小臂内侧的嫩肉,眼圈一红,快步踏入房中。
“王爷~~~”
陆晏川刚撑着小臂起来要治罪,就被一阵香风扑倒在床,顿时气急。
“恶女林氏,你……”
林霓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娇俏面容,一脸受伤心碎地望着陆晏川:“王爷,你怎的如此称呼妾身?王爷昏迷一年,妾身整日操持家务,劳心劳神,又遭人嫉妒眼红。你可知没有男人撑腰的女人,在这后宅里过得有多辛苦?”
林霓一番恶人先告状,气得陆晏川眼前阵阵发黑。
陆晏川俊美无俦的面容上蕴着薄怒,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冰冷刺骨的寒意:“装模作样!你当本王不知道,你趁本王昏迷,虐待幼子,欺辱本王、作恶多端的种种吗?!”
陆晏川迅疾抬手,猛地掐住林霓纤细的脖颈。
即使昏迷一年,镇北王的小臂上依然肌肉紧实,用力时青筋暴起,林霓猛地被人扼住呼吸,一个踉跄趴在陆晏川胸口。
陆晏川刚想将人推开,就见一双纤纤细手藤蔓似得爬上他的小臂,最终轻轻捧住他的手。
“我承认,婆母逼我管家,二弟妹嘲讽我新嫁娘给人当继母,我确实一时头昏,怠慢了骁哥儿,我已知错。”
泪水沾湿美人柔美娇艳的面庞,林霓声泪涕下,委屈至极:“只是王爷说我欺辱你,又是从何说起的?”
“你还不承认?!”陆晏川大怒,却碍于脸面,不好意思直言林霓干过的龌龊事。
然而就在此时,林霓忽然察觉到什么。
林霓眨了眨眼,湿漉漉的桃花眼望着陆晏川,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却缓缓向下划去:“王爷说的可是此事?!”
陆晏川的脸蹭地一下爆红,握着林霓咽喉的手猛地收紧:“你还敢!”
林霓内心轻嗤一声“青瓜蛋子”。
陆晏川从军十年,归来仍是处男。昏迷一年,却任人摆布,也毫无经验,内心仍是个处男,对付他,就得不要脸一些才行。
林霓委屈落泪:“王爷昏迷,无法与我行周公之事,可府内婆母妯娌却步步紧逼,欺我无子嗣撑腰。”
“本王昏迷在床,谁会逼你,休要胡言!”陆晏川怒喝,再次收紧掌心。
林霓呼吸滞住,却毫无惧色,跟着掌心用力。
陆晏川呼吸一颤,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霓。
“不说外人,难道王爷自己就没爽到吗?这玩意儿难道不是由王爷意愿控制的?”林霓红唇一瘪,冤枉道,“我只是好心帮帮王爷,怕你憋坏了!反倒成了我的错。”
两人彼此掐住对方的死穴,就看谁更心狠!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陆晏川绝不信恶女的眼泪,怒不可遏地喊人,“来人!将这恶女押去厅堂,本王要亲自罚她!”
松意满眼兴奋地跳进来,终于盼到王爷醒来复仇的这天了!
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林霓瞧着两人越走越近,内心一紧,面上镇定道:“我可是皇上钦定的镇北王妃!我看谁敢动我!”
“我们只听王爷的命令!”松意扬声道。
两人步步紧逼,林霓心脏狂跳,正欲唤人拼死一搏,突然——
脖子上的手一松,呼吸通畅起来,陆晏川无知无觉地昏迷在一侧,仿佛从未醒来过。
“你对王爷做了什么?!”松意大怒,立刻就要上前钳制住林霓。
“我劝你冷静些,如今王爷究竟是真的醒来还是一时清醒,还犹未可知。”林霓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也迷惑不已。
“倒是王爷的身子,急需太医来看,光凭你们二人的嘴皮子,可请不来徐太医。”
林霓举起手中的镇北王腰牌,声音轻缓,却重重敲打在两人心上。
两人对视一眼,王爷昏迷,王妃就是栖梧院的主子。
松柏率先低头拱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王妃莫要介意。”
林霓看向松意,松意不情不愿地弯腰作揖。
松意拿到腰牌,快马加鞭去请徐太医,领着人进来时,徐太医仍在抱怨马背上太颠,怨怪松意太过粗鲁。
“叫你给王爷看病,你怎么这么多不如意?”松意气道。
“松意,不要多嘴。”林霓给春桃递了个眼神,春桃立刻上前,在松意惊诧的眼神中给徐太医塞了个小荷包。
徐太医喜笑颜开地上前,给王爷把脉,纳闷道:“王爷的身子和从前一样,经脉不通,气血不顺,并无醒来的征兆啊。”
“怎会如此?”林霓面上惊诧担忧,内心狂喜,看来刚才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这……我也想不通。”徐太医摇摇头。
松意脱口而出:“你到底行不行啊?!”
林霓冷下脸,一个眼刀子扫过去,松柏立刻将松意拖出去。
徐太医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林霓轻声道:“王爷病重,两位长随心焦如焚,望您莫怪。只是不知能否请圣春道人出山,为王爷诊治一二?”
徐太医摇摇头:“老师正在闭关,短时间内不会出谷。”
林霓心中一喜,那太好了!
原剧中讲过,镇北王成为植物人不光是因为重伤,还因为他体内存有封闭经脉的毒素,只有圣春道人才能救他。
送走徐太医后,林霓回到房中,看着陆晏川再次陷入沉睡的俊脸,拧眉深思。
刚醒来就知道原身做过的恶事,想必植物人也能听见声音,对外界刺激也有所感受。
秋雨抱着已经醒来,却略显疲倦的白猫进来:“王妃,刚才兽医已经看过,说团团身体无碍,可能是困的。”
林霓将猫接过来,无语道:“倒是个觉好的,站栏杆上也能倒头就睡。”
谁知刚接过来,怀中白猫就猛地翻身而起,冲着林霓胸口蹬了一脚,转头跳下去迅速溜走。
林霓面色难看地看着自己胸口脏爪子印,深吸一口气:“这臭猫我早晚要阉了它。”
秋雨抖了抖身子,为团团捏了把汗。
“哦?这又是哪里来的玉如意?”林霓一脸天真好奇地看向门房,“快请人进来。”
典当铺的掌柜捧着一个质朴的木头盒子走进来,扫视了库房内众人一圈,直接走到陆墨堂身前,一脸讨好道:“陆二爷,我们不知您是镇北王的亲弟弟,竟敢要您溢价赎回。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这玉如意,我亲自给您送来了,还是原价。”
陆墨堂后退半步,脸色难看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李掌柜一愣:“陆二爷,之前不是您化名江二爷拿着这上好的羊脂白玉如意来当铺亲自当掉的吗?”
场面顿时凝滞住,陆欣妍一句不敢相信的“二哥?”百转千回。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陆墨堂面色惨白。
凡是要脸面的高门大户之家,宁可内里过得苦哈哈,也不会拿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产也变卖,传出去要被人耻笑的。
而他还是偷窃家中财物,人赃俱获,辩无可辩。
陆墨堂现在脑袋轰轰作响,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原来玉如意是二爷拿去救急了,我就说嘛,怎么会丢呢?”林霓学着沈婉容先前的样子阴阳怪气道。
接着,又话锋一转:“不对啊,那这个假的玉如意又是怎么回事?”
林霓摸着下巴,凑近仔细瞧了瞧,啧啧道:“这个假如意如此逼真。要不是翠芝心细,我们都瞧不出来呢。”
此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林霓一巴掌同时扇在了二房和老夫人的脸上。
假如意是陆墨堂买以假乱真的赝品,要不是陆晏川告诉林霓,她都不知道铜锣巷后街全是仿制古玩瓷器的黑店。
极致的沉默之下,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陆墨堂突如其来的指责声。
他寒着脸怨怪沈婉容:“都是你,非要闹大此事,不过是丢了玉如意,你就纠缠不休。这下好了,我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满意了?”
他虽然没动手,沈婉容却觉得仿佛有无数个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而她受不了的是,林霓站在后面那双望过来时含笑的眼睛。
她一定在心底幸灾乐祸地看我笑话呢!
沈婉容未出阁时便极其看重脸面,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手帕交,属她嫁的最体面,丈夫也最给她面子,从无通房小妾,大事小节基本都听她的,从不争吵红脸。
然而,她却怎么都想不到,陆墨堂竟然拿会在她大着肚子的时候,丝毫不顾她的脸面,当着全家人的面儿斥责她。
“你……陆墨堂,王府是短你吃短你喝了?你不要脸偷窃财物,反倒怪起我来了?”沈婉容当即发疯,哑着嗓子哭叫道,“我挺着大肚子,为你谋算前程,处处替你打算,为你着想,没想到最后竟换来你的埋怨。”
看着沈婉容那张明艳张扬的脸却满腹委屈的样子,陆墨堂的脸色忽地闪过一丝悔意。
“我……”
“好了!”老夫人忽然出声打算,“为一点小事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还不嫌丢人。”
“来人,送客。”老夫人看向李掌柜。
李掌柜把怀中的玉如意又往前送了送:“这……”
老夫人大脑一阵眩晕,疲惫地摆摆手,冲陶嬷嬷道:“你领着人去支银子。”
“此事务必不能再宣扬出去!”
李掌柜走后,老夫人转头看向林霓,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林霓耸耸肩:“母亲您真是太不信任我了,一个窃贼小叔子对儿媳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有这么好心?”陆欣妍心直口快地反问道。
林霓咧嘴一笑:“当然没有。”
“你!”
“林霓,你究竟想怎样?”沈婉容生气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传出去,可是会影响二爷前程的!”
林霓掏掏耳朵:“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如此不顾家族门风名誉,简直毫无名门闺秀的教养!我真是后悔叫王爷娶了你!”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点着林霓气道。
“是啊,毕竟我的教养嬷嬷被您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嘛。”林霓点点头,“要是赵嬷嬷能回来,我或许会有点儿闺秀的样子哦。”
“哼!说这么半天,不就是想让我松口,叫赵嬷嬷回来了?”老夫人听到林霓的要求,像是抓到把柄,有了底气般,再次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笑道,“她是与我犯错顶嘴才被打发走的,你叫她回来,是想继续叫她顶撞我吗?”
“做梦!”
老夫人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林霓的谈判,直接带着陆欣妍离开。
沈婉容彻底傻了眼,急忙追上去:“母亲,您可不能不管二爷啊,要是那林霓真出去乱说怎么办啊?”
林霓微微侧头,秋雨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一副文弱书生相的陆墨堂摇摇欲坠地看着林霓,整个人仿佛都要碎了。
林霓暗暗咋舌,该说不说,陆墨堂的颜值还是在线的,不过没有陆晏川那么精致俊美。
珠玉在前,又人品低劣,装得再有破碎感也打动不了林霓的心。
白猫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见林霓和陆墨堂不发一言地对视着,心底升起一丝不爽,直接从多宝格那边隔空跳跃过来,duang一下结实地落进林霓怀里。
接着一猫爪子拍在林霓的下巴上。
再看,给你眼剜掉。
林霓:“……”
抱着丝毫不知自己几斤重的猫饼回到栖梧院不久,秋雨回来了。
“禀告王妃,奴婢听见老夫人跟二夫人说您最在意这王妃的贵妇身份,要用此搓搓您的锐气。”秋雨一脸不忿道,“这怕是要休了您啊!”
怀中白猫耳尖一动,踩着林霓的腹部站起来,谁敢替他休妻?
“随她去。”林霓懒散道,“要是真能把我休了,我倒还得谢谢她。”
从此孑然一身,带着嫁妆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隐居避世,再养几个俊哥儿,岂不快哉?
然而,让林霓意想不到的是,老夫人竟然无师自通打了一场舆论战。
不出两天,整个王府所在的知善巷连带附近两条街,开始渐渐传出林霓性情暴躁,不敬婆母,打骂继子,虐待王爷的消息。
接连几日,街上茶余饭后的谈资皆是王府那明察秋毫的老夫人何时才能休了这恶毒王妃!
第二日一早,骁哥儿就跑来后院请安了:“本世世,请安哦。”
林霓从未见他如此尊敬过自己这个母亲。
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嬷嬷从旁提醒骁哥儿:“哎呦,世子,你要说骁哥儿给母亲请安,不可对王妃自称本世子。”
骁哥儿茫然抬头,不解地看着林霓,抬手拍拍小胸脯:“世世,没错哦。”
我就是世子,没有错。
林霓微微叹气:“赵嬷嬷不必心急。骁哥儿许是听惯了丫鬟们叫他世子,自我认知已经定型,一时很难改正。”
像骁哥儿这种轻微自闭症的小孩儿都有一套自己认定的秩序,他们就像写好代码的机器一样,一定要严格按照规定程序走,不然就会崩溃尖叫,浑身难受。
“骁哥儿乖,我们先用早膳。”林霓打着哈欠,带着骁哥儿往花厅走去。
骁哥儿乖巧地爬上矮凳坐好,晃着小短腿,端起脸大的碗就开始喝粥。
“慢点儿,别呛着。”林霓无奈地劝道,“一会儿一定给你画。”
骁哥儿从前饿过肚子,吃饭很乖巧,也不需要人喂。
林霓叫人给他打了一把儿童木勺,夏芝站在旁边给他布菜,他就能安安静静地把自己喂饱。
用过早膳后,趁天还不热,林霓叫几个丫鬟把工具搬到外面石桌上,准备给骁哥儿画连环画。
“你们几个将纸裁成这样的大小。”林霓做了个示范,大概是成人巴掌大小的长方形。
几个丫鬟和赵嬷嬷围坐成一圈,说说笑笑地裁纸,春桃给林霓研墨。
骁哥儿今日不追小鸡,也不玩积木,专心坐在林霓身边监督进度。
白猫竟也没出去闲逛,占了陆晏川的躺椅,百无聊赖地趴在上面听闲话。
他没想到,骁哥儿竟会跟先前虐待他的恶毒继母开口要画本,而这恶女竟满口答应下来,还要亲自绘画。
到底是孩子对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骁哥儿感受到了恶女的改过示好,还是骁哥儿天真单纯,被她骗了。
若是后者,她胆敢让骁哥儿伤心难过,他必叫她生不如死!
林霓提前构思好故事,一页上画一个场景,然后就开始提笔作画。
林霓家境不错,从小到大,父母一直都很支持她尝试不同的兴趣爱好。
虽然最后样样都不精通,但也算是样样都有所涉猎,还算拿得出手。
林霓要画的故事镇北王陆晏川十四岁孤身入敌军,救出的太子,取敌军首级的故事。
当然,这个故事里稍微美化了一下懦弱无能的太子,她改成了太子故意设计装成俘虏,最终与陆晏川里应外合,携手捣毁敌军军营。
以免将来画本被有心人恶意解读,皇帝太子等人觉得丢人现眼,就该治她大不敬之罪了。
而且太子是骁哥儿的生父,她也不想让骁哥儿对太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霓画的第一页就是威武将军出场的画面。
画完之后,林霓本人都忍不住为威武将军攻击性十足的帅气折服。
“帅得简直令人窒息啊!”林霓激动地捂住心口。
骁哥儿着急地伸手小胳膊来抢:“世世看,世世看哦。”
林霓只好把递给骁哥儿,骁哥儿双手捧着缓缓张大嘴巴。
他从未见过画风如此细致的画本,威武将军仿佛活过来一般,沉着冷静的视线正透出纸张紧锁着他。
几个丫鬟也大着胆子跑到骁哥儿身后观赏,叽叽喳喳地惊叹起来。
“好俊美的将军啊。”
“是啊是啊,好霸气啊。”
几个丫鬟红着脸你一言我一语的,成功吸引到了白猫的注意力。
白猫缓缓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纵身跃上石桌,冷冷地瞥向骁哥儿手中的画纸,忽地愣住。
黑白画纸上,高大俊美的少年将军身披披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左手握缰绳,右手长枪指天,微微压低身形,做出冲锋的姿势,凌厉的丹凤眸中掩藏着冷静的杀气。
身后众兵将同样神情严肃,气势恢宏,一眼便看出镇北军纪律严明,威武将军带兵有方。
她竟真有一手笔墨丹青的功夫,为何以前从未展现过?
白猫的尾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高高翘起,在空中得意地摇晃着。
看在她还能勉强画出本王万分之一的风采的份上,就暂且原谅她擅自给本王画像一事吧。
众人欣赏的时候,林霓又紧接着画了第二页,威武将军孤身入敌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大场面。
因为怕吓到骁哥儿,林霓没敢将死伤士兵画的太细致,匆匆几笔勾勒个大概即可。
但是出于私心,林霓给威武将军画了一个战损妆,零星一点血腥沾染在将军俊美如玉的面庞上,美得惊心动魄。
身边丫鬟们的声音都消失了,各个面红耳赤地瞧着画中人物。
“王妃画得也太传神了。”
“王妃就好像亲眼见过王爷上阵杀敌一般。”
“王妃画的王爷气场太强了,我觉得那长枪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我一样。”
此时此刻,林霓在丫鬟们心目中的厉害形象甚至远远超过了威武将军带来的视觉冲击力。
骁哥儿伸长手臂抢过画纸,护在身前:“世世的哦。”
白猫趁机偷看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恶女将本王画的如此貌美,究竟是何居心?
为了讨本王欢心?
白猫意识到自己隐隐动摇的心,立刻警醒自己,万万不能上了这恶女的当!
看来此女十分擅长笼络人心。
“王妃,下一页要画什么?”秋雨心急地问道。
此话一出,骁哥儿和白猫的眼睛都第一时间落在林霓的脸上。
林霓甩甩手腕:“太累了,我要休息休息再画。”
“啊——”几个丫鬟露出失望的神情。
骁哥儿登时就急了,摆着小手道:“不、不……你画,世世爱康!”
白猫一爪子拍在空白的宣纸上,将纸送到林霓手底下,示意她继续,别停。
林霓:“……”真是大孝子啊!
“我手腕好酸哦。”林霓看着骁哥儿,眨巴着眼睛卖可怜。
骁哥儿立刻抓住林霓的手腕,小手用力抓握着,模仿按摩的手势,还低头吹了口气:“世世呼呼,不累哦,快画叭~”
林霓睁大眼睛,我的宝贝,你怎么用这么可爱的小奶音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沈婉容见大郎如此没出息地抱林霓大腿,立刻气得揪着大郎耳朵离开。
沈婉容走后,舒掌柜答应下次给骁哥儿带些府外他没见过的零嘴儿和画本,最终成功交换骁哥儿让出画本三日。
“舒掌柜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林霓请人坐下,让春桃倒上茶水,问道。
舒掌柜颔首点头,轻叹一声:“近日来,京城中总有针对王妃名声的流言乱起,书铺也曾做过努力,然而寡不敌众,收效甚微,甚至收益也受到了不少影响。属下今日来,是想问问王妃对此事可有想法?”
提起这事儿,林霓就头疼。
她烦躁地捏捏眉心:“你这番话,酒楼的掌柜来找我说过,成衣铺的掌柜也来找我说过,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能奈何?”
林霓本就是个不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坚决抵制一切内耗行为。
可是这影响到她赚钱了,那心情就糟糕了。
舒掌柜点点头:“王妃也别多虑,兴许过阵子大家有了别的新鲜事儿,就会忘却了。至于书铺的收益,在下想着,有了这个画本,一定会收益暴涨的。”
林霓没想到舒掌柜竟然对画本这么有信心,把人送走后,便将骁哥儿叫来问话。
“骁哥儿,你喜欢画本什么地方呀?”
骁哥儿手舞足蹈地比划道:“本将是大名草最腻害的呜呜将军,尔等岂敢造次!”
林霓噗嗤一声,捂着肚子转头笑喷。
“谁家将军这么可爱啊?你是打算将敌军给萌死吗?”
林霓忍俊不禁地笑着,忽然发觉,骁哥儿虽然把“本将是大明朝最厉害的威武将军”说的乱七八糟,但是后面那半句却口齿清晰,颇具气势。
不愧是原剧中的龙傲天男主!
“那骁哥儿是想做大将军吗?”林霓托着下巴问道。
白猫坐在对面,看着林霓满眼温柔的模样,一时有些迷惑,一个人真的能装成这样吗?
骁哥儿重重点头:“呜呜将军,腻害哦!世世也腻害!”
林霓伸手摸摸骁哥儿的脑袋瓜:“好,那我再给骁哥儿做一套小人玩具。可以让骁哥儿做将军,带兵打仗的那种。”
“做将军就是从小培养的,你现在练习排兵布阵,将来去了军营,可就有十多年资历了,先人一步!”
“嚎!”骁哥儿豪气道,“本世世,保家卫国!”
林霓立刻赞赏地看着骁哥儿:“真棒,你一定能成为大将军的!”
林霓的初步想法是做一个将军,再做一堆小兵,但是忽然想到军营中好像有很多军职,要是一一做出来的话,说不定玩起来会更真实。
骁哥儿期待地望着林霓,却见林霓沉思片刻后,说道:“等王爷醒来吧,我得问问他军营中具体有哪些人物。”
骁哥儿只好失望地扭头看向躺椅上陆晏川的身体:“父王,快醒醒。”
白猫瞬间心底一阵感动,骁哥儿还是记挂着父王的。
至于恶女,哼,难得还有她不懂的,需要请教本王的地方,看在她为骁哥儿着想的份上,那就勉强一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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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二房那边,沈婉容揪着大郎的耳朵回到落棠院,大郎立刻撒腿跑进房里,披了个床单出来,拖在地上,神气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我是威武将军,谁敢揪我耳朵?”
沈婉容气得眼前一黑:“为娘送你去私塾读书,是想叫你将来考状元的,可不是叫你去战场上卖命的!”
“不,我不要当状元,我就要当大将军!”大郎反抗道。
“闭嘴!”沈婉容训斥道,“只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人才会去战场上奔前程,你有这好家世托底,不安安稳稳享清福,作何偏要没苦硬吃!”
大郎停下扑腾床单的动作,高高飞舞的“披风”缓缓落地,眼底对大将军的憧憬与向往缓缓变为迷茫与不解:“威武将军说男儿要保家卫国,收复边疆,不对吗?”
沈婉容伸出手指,点着大郎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保家卫国,叫那些贱命去就得了,何须你一个世家子弟去?”
恰好陆墨堂下值回来,听见沈婉容在训孩子,得知大郎的志向后,拧眉道:“大郎还是应当多读书,不要学那些泥腿子,你将来是风雅的翩翩公子,可不能学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做派。”
大郎抬着头,看着娘亲爹爹如出一辙的教训,眼底缓缓蓄起泪花,大声哭道:“你们说得才不对!大伯是大将军,是大英雄,才不是泥腿子粗人!”
陆墨堂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闭上嘴,不许哭!”
他最讨厌听到别人说陆晏川多么好,好像同一个父亲的他就特别差劲,不值一提一般。
陆墨堂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头,大郎吓得慢慢止住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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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霓说需要自己,白猫虽然一副高高在上等人虚心求教的心态,可却忍不住心焦,如何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是夜,白猫正蹲在陆晏川的头顶努力。
层层青纱帐落下,遮挡住床榻内的情况。
外面忽然传来轻手轻脚的脚步声,白猫浑身一震,情急之下钻入被褥中。
这脚步声,是林霓?
她半夜来此作甚?
被褥下,白猫的毛发缓缓炸起,该不会又饥渴了吧?
微风浮动般,青纱帐被人缓缓挑开,一阵香风扑进床榻。
林霓一屁股坐在陆晏川旁边,用轻罗小扇扇着风道:“睡不着,忽然想起来今日太忙,忘给王爷念佛经了。”
被褥下的白猫:???
只是单纯来念经的?
真不是欲孽深重,想用本王纾解欲望?
“不过……我忘了带佛经来。”林霓摸了一把洗过澡后还半天的头发,决定多说会儿话,反正头发湿着也不能睡。
白猫又是浑身一震,看吧,还是对本王别有所图!
近日来的表现都是为了迷惑本王的!
感受到被褥上方林霓身体缓缓压下,白猫一急,眼前忽地一黑。
下一瞬,陆晏川忽地睁开墨黑的眸子,凌厉的视线扫向林霓。
“不知廉耻的恶女,你又待如何羞辱本王!”
一时间陆氏祠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仿佛瞬间被扼住呼吸一般,颤抖着身子,恐惧地看着睁开眼的陆晏川。
“奔野,你醒啦?”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叔婆,老人眼底喜悦的泪花奔涌而出,激动地上前,伸出颤抖的双手,“自你十四岁离京远赴边疆,整整十年不归家,连你父亲死都没见上一面,他走前最念叨的可就是你了。”
此话一出,林霓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分外难看。
心底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陆晏川醒来的人恐怕是老妇人和二房两口子了。
陆氏一脉早先是开国元勋,被敕封为镇国公,之后世袭罔替,交到了陆晏川的父亲手中。
然而老镇国公去世那年,正逢边疆大乱,朝廷无人,只能强压着陆晏川继续领兵作战,不许他回京奔丧。
此后边疆稳定,皇帝有愧于陆晏川,且试图扶持太子一脉,于是特封陆晏川为镇北王,也是本朝唯一一个异性王。
如果陆晏川真的就此长眠不醒,那镇北王就会传给陆劲骁,然而陆劲骁一个三岁小奶娃受尽继母虐待,即使早夭也没人会说什么,那到头来,陆晏川拼死拼活挣来的王位不就顺利落到二房头顶了?
林霓抱着白猫站起来,轻抚着猫猫头,一脸诧异不解地望着老夫人:“母亲,王爷醒来您不高兴吗?怎得脸色如此难看?”
众人齐齐转头看过去,老夫人飞速剜了林霓一眼,然后迅速挤出一脸慈母笑:“当然不是了,奔野醒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倒是你,说话拿乔挤兑的,到底安得什么心思?是想挑拨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
林霓的眼眶瞬间一红:“都怪儿媳嘴笨,还望母亲原谅。”
老夫人一噎:“你、你在装什么委屈,我、我怎么着你了?”
林霓乖巧地摇摇头,泪眼婆娑道:“都是儿媳处处都做的不好,才会惹婆母不喜,外头流言蜚语乱飞,说得倒也没错。儿媳照顾王爷照顾不好,管家也管不好,库房遭了窃,儿媳竟等到人家典当铺老板找上门才看出缘由。既如此,婆母不若还是放儿媳归家吧!”
陆晏川好笑地看着林霓演,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
嗯,这比城东那家戏班子唱的戏有趣多了。
老夫人面色一僵,她本就没打算真的休掉林霓,毕竟当初娶她进门,就是看上了她那丰厚的嫁妆和源源不断往王府送各种新鲜食材和当季首饰成衣的嫁妆铺子。
陆晏川刚才也亲自开口不愿休妻,如今骑虎难下的人竟真成了她自个儿。
好在三叔公及时开口替她接过话头,免了她的尴尬:“王妃若是觉得照顾王爷兼具管家辛苦,可请老夫人令换一人管家。夫妻情分一场,王爷也有心维护,婚姻不是儿戏,何不多考虑几番呢?”
一番话,给两方人同时递了台阶。
老夫人再不愿意,也只能顺着台阶下来,扯着嘴角一笑:“是啊,你不愿意,可以换婉容管家嘛。你又何必将此事闹这么大呢?”
沈婉容双目一红,捧着肚子道:“儿媳也想替母亲分忧,只是儿媳如今大着肚子,本就底子弱,府医说实在不宜过多操劳啊。”
三叔公面色一冷:“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哪个当家主母没怀过孕生过子?难道就你辛苦吗?”
三叔婆冷冷扫过沈婉容的肚子:“不过也就四个月,还未怎么显怀呢,这就拿肚子说话了。想必平时也少不了偷懒吧。”
沈婉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着林霓。
林霓捂着眼睛抽噎道:“既然婆母说是我将此事闹大的,那此事就这么算了吧。休书作废,以后二弟妹管家,我只管王爷院子里的事儿,绝不多干涉旁的。”
三叔公捋着胡子赞赏地点头:“还是王妃识大体啊。”
陆晏川:“……”
“好了,此事就算揭过。”陆晏川拍拍轮椅扶手,示意后面两个长随推自己回去。
他并不想以如此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人前。
“哎,慢着。”林霓忽然出声阻拦道。
陆晏川抬眸看向林霓,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还想自请下堂?
“王爷醒来不过是偶尔之事,身体并未完全苏醒,还请在场诸位不要外传此事。否则宫中若以为王爷已经彻底苏醒好转,大喜过望,给王爷安排差事,王爷又去不了,到时候连累王府得个欺君之罪,可就不好了。”林霓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
三叔公立刻点头道:“对,没错,还得是王妃思虑周全。”
陆晏川看着林霓,心脏处微微一阵揪扯,暗自后悔对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众人从祠堂离开,一路回到栖梧院,林霓屏退下人,再陆晏川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嘟咕嘟仰头喝下。
“唔,渴死我了。”
陆晏川盯着林霓白皙小巧的下巴上晶莹欲滴的水珠,微微出神。
“王爷,你不是憎恶我先前对你不好?怎么不趁机休掉我?”林霓看着陆晏川的眼睛问道。
陆晏川的手指微微收缩,别开眼睛,低声道:“擦擦下巴上的水,动作如此粗鲁,毫无规矩,怎么教好孩子?”
林霓:“……”
管天管地管我喝水尿尿,你是我爹吗?
忍!
“知道了,我以后改。”林霓拿出帕子擦擦嘴,敷衍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陆晏川微微抬起下巴,高冷矜贵道:“本王自然知道你是想借机逃跑,躲起来,好叫本王找不到你,无法报这一年强辱之仇。”
林霓捏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陆晏川不知道是太过聪明机敏,还是眼神无处不在,总觉得他能将人完全看透。
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秘密。
“哼,现在知道怕了?”陆晏川看向林霓泛白的指尖,“你对本王做那些事,怎得不想想后果?”
林霓大着胆子道:“你就不怕把我留下,我还敢对你做那种事?毕竟,我可是很饥渴的哦!”
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陆晏川冷笑道:“对我威胁没用,你若敢,可以继续试试。但你休想逃跑,你对本王所做的事不可饶恕,在本王彻底醒来处治你之前,哪也不许去!”
林霓浑身一冷,下意识怂唧唧地点点头。
妈的,杀过人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陆晏川看着林霓直接被吓得惨白的脸色,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话太重了,然而转念一想,就该吓吓她,才能长记性,别整日想着远走高飞。
如今恶女不知是诚心悔过,还是别有用心,另有企图,才假装改过,所以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放心。
“将军征战十载,归来竟成植物人。
恶毒主母不甘寂寞,不分日夜,将其肆意玩弄。
一朝苏醒,他将夫人做成人彘,塞进花瓶,日夜鞭笞折磨!”
……
AI合成的女声,渐渐低沉下去,林霓的意识,终于开始慢慢回笼。
她眉睫轻颤,睁开一双潋滟水色的眸子,只见外面日头明亮,纱帐内光线柔和,而耳边正传来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身下有人?
林霓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
然而动作时,她的脸色忽地一白,待看清此刻的情况后,她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别醒来。
自己,竟然以一个放浪不羁的姿势,跨坐在一个男人身上?!
林霓娇躯一颤,手忙脚乱地爬下来,顾不得身体痛感,她跌坐在床侧,扯过被子,将自己牢牢盖住。
她仔细看了看男人,男人鼻梁英挺,剑眉斜飞入鬓,身上的中衣被解开,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肌和薄薄的腹肌,即使面色苍白,对方的容颜依旧俊美得让林霓这种看惯明星的现代女性愣了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林霓的脑袋一阵刺痛。
原来,加班猝死的她,穿到了自己前不久看过的男频无脑爽剧里。
这部名为《狂龙再世》的短剧,讲述了男主陆劲骁,如何历经痛苦磨砺后,一路斩奸除佞、立国安邦,最终登上帝位的大男主故事。
而自己,竟然穿成了陆劲骁幼年时的恶毒后妈!
林霓眼前一黑,有些气苦。
原身和她同名同姓,从小出身商户,但颜色姝丽,艳冠京城,加上坐拥万贯家财,所以一心想攀高枝,嫁入名门望族。
可惜筹谋多年,处处碰壁。
恰逢镇北王府的王爷陆晏川征战归来,昏迷不醒,王府老夫人着手找人冲喜,找到了原身头上。
原身欣喜若狂,顾不得男方昏迷,火速嫁了进来。
可进来后,才发现事情不对头。
原来,老夫人是已故老王爷的续弦,并非陆晏川生母。
她选原身当儿媳,一是为了羞辱陆晏川,堂堂承了爵位的王爷,竟然娶了一个商户女;二来,是为了原身的嫁妆。
自从老王爷故去后,家里的产业便每况日下,到如今,早已入不敷出,原身一进门,就接管了中馈,不光要劳心劳力,还要倒贴嫁妆。
上不受婆婆待见,中间又被二弟夫妇挤兑,下面还有府中老人拿腔拿调。
加上自己的夫君不光是植物人,还从边疆带了个两岁的拖油瓶回来。
众人都传,这是陆晏川与营妓生的庶长子。
这样一个地狱开局,原身很难不变态。
心有怨气的她,不是虐孩子,就是虐夫君。
比如今日请安时,二弟夫妇因为怀了二胎,又得了老夫人的赏赐,奖励二夫人为陆家开枝散叶。
原身受了刺激,青天白日跑到男主房中,趁着男主昏迷,自娱自乐,十分孟浪!
以至于爽过头,让自己给穿了。
此时已经是婚后一年,根据剧情,还有一年,镇北王就要醒了!
到时候,虐待幼子、折辱夫君的自己就要被大切八块,做成人彘,受父子俩日夜折磨。
林霓悔死了,早知道这个班就不加了。
自己一辈子没做过坏事,看见流浪猫会喂几口,捐款链接点进去,也会随点钱。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在外面?”林霓一边问,一边穿上衣裳。
纱帐外,走进来一道细瘦的身影,站在多宝阁那边,离得远远的。
似乎是原身四个大丫鬟里的春桃。
春桃垂着头,故作镇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禀告王妃,通传的下人来报,二位府医皆被二夫人叫去,说是二夫人肚子疼得厉害,得留府医看着,不让来这边。”
林霓愣了一下:“我找府医干什么?”
春桃回话时心跳如擂鼓,生怕接下来的话惹王妃不高兴要吃罪:“之前下人来报,世子起了高烧,怕是要不行了,您说找府医来看看。”
林霓想起来了,原身的记忆里是有这回事,不过春桃把原身的话美化了一下。
当时下人来报,原身正在陆晏川身上忙活,没好气道:“有病找府医,找我干嘛?没看我正忙吗!”
林霓咬牙切齿,这还是人吗?!
春桃口中的世子就是陆晏川从边疆带回来的孩子陆劲骁,他作为本剧男主,其实另有身世。原来,他是当今太子与其小姑姑乱伦的结果,将来身份被揭露,遭遇口诛笔伐,差点被判死罪。最后却因天下大乱,他成了皇室仅存唯一血脉,登基为帝。
身为龙傲天男主,他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却又患有轻微自闭症,有情感障碍,因为幼年时受过后母虐待,这点小毛病,在成年后,发展成性情阴鸷,心狠手辣。
林霓忽然想起一段剧情,陆劲骁三岁时曾发过一次高烧,从此落下头疾的毛病,当他成年后,每次头疼都会想杀人,如果找不到可杀之人,他就会找到当年的罪魁祸首——原身林霓,反复折磨报仇!
“爷不舒服,你也休想好过!”
陆劲骁头疾每痛一次,就要掰断原身一根手指头,掰断了再接回去,下次头疾犯了再来掰。
想到这里,林霓倒抽一口凉气,十指仿佛在隐隐作痛。
不行,龙傲天男主不能得头疾!
她连忙把被子还给陆晏川,盖住那一身暧昧的痕迹,裹着衣裳,软着腿爬下床:“快!快扶我去看骁哥儿。”
林不南不愧是全剧行事最随心所欲,性情最神秘的男人,即使林霓已经戳破他的心思,也依旧坚持道:“我从来不收徒弟,怕败坏我的江湖名声。”
林霓歪头:“你的教学水平很差劲?”
林不南一噎,差点儿气晕过去,咬牙切齿道:“一般人休想入得了我江湖第一双刀侠客的眼。”
林霓点头:“哦,怕学生资质不好,影响你名声。好说,哪个老师不想找个资质好收为学生,以防教不好打脸呢?”
林不南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霓:“你质疑我的能力?”
林霓垂眸看着林不南的浑身鲜血,淡淡道:“你先把自己休整成个人样再说吧。”
说完,林霓扬声道:“春桃——”
话音刚落,车厢门唰地一下被人打开。
紧接着是两个丫鬟的尖叫声。
“住嘴,莫要引人怀疑。”林霓轻斥道。
两个丫鬟立刻死死地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车厢里瘫软在地,浑身鲜血,几乎不成人样的林不南。
林霓无奈道:“叫人来把他抬下去。”
林不南堵在前面,她想出去都困难。
白猫早已气得炸了毛,不满地甩着尾巴啪嗒啪嗒打在林霓的手腕上。
王府有那么多护卫,还有自己,何必再请一个不知名的危险人物来保护骁哥儿?
车夫叫来几个护卫,七手八脚地将血人抬下车厢。
林霓抱着骁哥儿小心地绕过地上的血迹,跳下马车。
“后院都是女眷,把这人抬到前院的东厢房吧。”林霓吩咐道,“悄悄去找徐太医来,就说是王爷身体有恙。”
正要从车窗里跳出来的白猫,震惊地看向林霓,恶女往后宅里私藏男人就算了,竟然还要打着本王的名义给野男人看病!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过分之事!
谁知,林霓并未跟去东厢房,而是进了陆晏川的房间。
近日林霓外出,也没有人做主将陆晏川抬出来透透气。
白猫见林霓进去,立刻跟上,他倒要看看这个不守妇道的恶女究竟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为了圆一个谎言,真的把自己弄出点儿病来?
白猫灵活的身子跳上窗台,躲在阴暗的角落,用一双湛蓝色的眼瞳盯紧林霓。
却不想,林霓什么都没做,离他的身体有很大一块距离,乖乖坐在床沿上,轻声道:“我知道王爷肯定又施展神通盯着我呢。为了不让你气坏自己身体,我先来跟你解释清楚了。”
白猫缓缓竖起耳朵,说罢,本王听着!
“我本就打算给骁哥儿请一位武师傅,林不南此人武功高强,又无处可去,正是让他为骁哥儿所用的好时机,不是吗?”
白猫从鼻子里轻嗤一声,对林霓这些套话非常不满。
林不南有没有看出来他不关心,但他是看出来了,恶女早就认识林不南,甚至十分熟知此人为人及行事风格,所以才会大胆救下对方,甚至想让其做骁哥儿的师傅。
但是无论如何,此举都十分大胆猖狂!
徐太医来时,见到林不南的情况,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没有多问。
事后,林霓给了他一笔丰厚的银子,低声道:“我只信得过您,所以权衡之下,还是麻烦您跑一趟,您受累了。”
徐太医震惊地看着林霓,竟觉得这银子隐隐有些烫手,老泪纵横道:“没想到,别人都说我徐定阳是墙头草,却只有王妃肯信得过我。您放心,冲着您这份信任,我徐定阳定然不会走漏半分消息的!”
之后,栖梧院的前院悄悄住进来一位身受重伤的武师傅。
因为林霓早已通过收买人心,将栖梧院上上下下牢牢掌控,所以没有一个人敢走漏消息。
林不南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恢复速度非常快,没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林不南自从手能动之后,就给自己捏了一个糙汉帅哥的脸,每天顶着一张潦草又帅气的脸在前院里练功。
起初,骁哥儿还津津有味地看他习武练功,后来看烦了,直接端着零食小碗去后院吃。
这日,林霓来前院找到林不南,问道:“林师傅,王府的伙食不错吧?”
林不南摸摸自己有些危险的腹肌:“还行吧……”
“您这每日在府上吃穿用的,可都是最好的。”林霓拿出长长一条和两个骁哥儿一样高的账单,递给林不南,“您瞧瞧,记得对不对?”
林不南嘴角抽搐一瞬,把那账单举高了,震惊地问:“王妃,你这是作甚?我不过是吃住几日,你这架势,是要我卖身吗?”
林霓抱臂,淡定道:“所以,是不是该谈谈工作了呢?身为一个江湖大侠,不能光吃不做啊,是不是?”
林不南扭头:“工作?”
“你打算何时开始教骁哥儿习武?”林霓直接问道,“骁哥儿这几日看你练功都快看吐了,这会儿又自己去怕梯子去了。”
林不南心虚地摸摸鼻子:“我说过了,他不是习武的料子啊。”
“他怎么不是了?”林霓想不通,原剧中骁哥儿就是林不南的徒弟啊。
“你看他每天吃得那白白胖胖的样子,哪里像习武天才的模样?”林不南指着不远处跟过来的骁哥儿说道。
林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骁哥儿正往嘴巴里塞桂花糕,嗷呜一口下去,两只腮帮子分别鼓起来一个小球,像只贪心的小仓鼠。
林霓:“……”
“我们不胖,我们这是正常体重,我好不容易才给他养出来的肉肉。”林霓苍白无力地解释道。
“骁哥儿,过来。”林霓冲骁哥儿招招手,“快来拜见你师傅。”
骁哥儿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软软糯糯道:“不拜。”
林不南当即不满道:“嘿——你还不想拜师?我还不想收你呢。来来来,让我摸摸你的根骨,我瞧着外面儿的护卫当你的师傅就差不多。”
说完,林不南直接伸手握住骁哥儿的胳膊,拖进自己怀中。
骁哥儿奋力挣扎着:“补药——世世不学武,世世好累哦。”
林不南吊儿郎当的神情忽地一变,急切地摸索着骁哥儿全身的骨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林不南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林不南震惊地看着骁哥儿手中的桂花糕,“这么个吃货竟然是练武奇才!”
说完,林不南把骁哥儿吃了一半的桂花糕夺走塞进自己嘴里,严厉道:“别吃了,同我扎马步去!”
林霓:???
栖梧院多添了一个人,比从前又热闹许多。
林不南成日追在骁哥儿身后,跟个舔狗似的。
白猫成日盯着林不南,像是在盯一个入侵这个家的小偷。
林霓整天不是处理林不南和骁哥儿的矛盾,就是处理林不南和白猫的矛盾,活脱脱像个一年级的班主任,林不南就是班上的硬茬学生。
林不南变着法的施展自己的雄性魅力,双刀,长剑,赤手空拳,各种功法齐上阵,发誓一定要成功收徒。
他成没成功不说,骁哥儿是备受困扰,硬是被逼得说话更利索了。
“不要,本世世不看,不学!”骁哥儿坚定地叉腰拒绝道。
林霓一边儿嗑瓜子,一边赞赏道:“不错,我就是欣赏我们骁哥儿这种敢于拒绝的性格。”
白猫:“……”
“不喜欢这套黑虎掏心拳?要不我再打一套醉拳?”林不南急忙问道。
骁哥儿干脆一扭头,钻进林霓的怀里,一边着急跺脚,一边撒娇似得嗷嗷道:“不要,不要——”
因为林不南的前后夹击,骁哥儿倒是更亲近林霓了。
林霓赶紧抬手搂住骁哥儿的小腰,上下搓着安慰道:“好好好,骁哥儿现在还不想习武呢,那我们就不学。”
林不南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霓:“孩子不能溺爱啊!”
“你现在都要吓到他了。”林霓眉目轻拧,不悦道。
林不南一瞧林霓的表情,乖乖地闭上嘴。
白猫在一旁瞧着,心底更不是滋味了。
林不南怎么那么听恶女的话?
不是自诩江湖大侠吗?威风呢?尊严呢?
还有林霓看林不南展示剑法时的表情,他都不想说。
哪有直勾勾看男人展示拳脚的女人,简直不知廉耻,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
“好了,既然骁哥儿不学,不若你教教我吧。”林霓拍拍手上的灰,起身道,“你等我去换身衣服。”
前几日林霓叫人来给自己量体裁衣,定做了几声方便运动习武的紧身衣。
今早刚送来的新衣服,她得穿啊,再说了原身这副小身板,不练不行,她的功力会荒废。
林霓走了两步,又扭头问骁哥儿:“骁哥儿也定做了练功服,要不要一起试试新衣服呀?”
骁哥儿一听有新衣服,完全没在意到底是什么衣服,立刻从板凳上跳下来,跟在林霓身后去是新衣服。
林霓选了一身粉色的劲装,两只袖子都皮质护具包裹起来,纤细的腰也被皮质护腰前后绑起来,勾勒出苗条姣好的身材。
林霓叫秋雨帮自己梳了一个结实的高马尾,粉嫩与帅气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林霓从房中走出来时,外面的一人一猫顿时下意识屏住呼吸。
白猫的爪子焦躁地挠了挠桌子,还不快把他的身体抬出来锻炼!
一身天蓝色紧身衣的骁哥儿从房中跑出来,兴奋地围着林霓跑来跑去地打转。
“妮妮,豪看!”
林霓欣慰地摸摸骁哥儿的脑袋:“没白疼你。骁哥儿去一旁坐着,看我练功好不好呀?”
骁哥儿用力点着头,拖着长长的尾音,奶声奶气地喊:“好——”
“林师傅,我练一段,你看看啊。”林霓抻抻腰,先做了会儿热身动作,扬声道。
说完,四个大丫鬟从房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道具跑了出来。
各种不同高度的木板出现在空中,甚至还有两个人高的。
林不南:“……”哪家功法,还得自带木板练习?
林霓自从穿越后也一直和丫鬟们踢毽子锻炼身体,现在这个院子里所有女眷中,她是身体素质最好的一个。
只见她助跑两步,腾空而起,一个旋身,接连用脚踢碎两块木板,然后平稳落地。
骁哥儿看得目瞪口呆,林霓一甩高马尾,帅气地看向骁哥儿:“帅不帅?”
“帅!”骁哥儿从板凳上蹦起来,高兴地在原地蹦高。
林霓又挑眉看向林不南,林不南摸摸鼻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林霓再接再厉,这次直接挑战最高难度,助跑几步后,腾空翻身,再旋身,连踢三块木板,最后用脚尖和手掌同时落地做缓冲,减少冲击力。
这一次,严厉的林师傅终于拍了拍手掌,懒懒地表示道:“这三脚猫功夫对上没习过武的一般男人还行。”
林霓立刻道:“那你看我还有没有需要改正或者哪里能进步的地方?”
林不南沉吟片刻,说道:“你这功夫全在腿上,若是被人控制住双腿,便难以施展。不如我再教你一套拳法?”
林霓用力点头:“好啊!”
林不南说干就干,当即跳下槐树,动作潇洒利落地打了一套拳法。
白猫蹲在石桌上,比林霓看得还要认真。
自从林不南住进栖梧院前院,白猫便一直从旁谨慎地观察着此人,时刻怀疑他心怀不轨,另有图谋。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始至终,林不南都没做过不该做的事,心思大多放在收徒上,一心只想收骁哥儿为徒。
林不南要教林霓的这套拳法也非常适合像林霓这种拳脚利落但力道不如男人的女子。
看得出来,林不南想利用林霓的灵巧教她以柔克刚,用巧劲克制敌人。
林霓学得非常认真,甚至连骁哥儿在一旁叽里呱啦地说话都顾不上回复,满眼认真地盯着林不南手上和腿上的动作。
白猫眉头紧锁地看着林霓,心底莫名很吃味。
学这么认真,是不放心栖梧院的护卫们?
还是仍旧想着哪日逃离本王?
白猫心烦意乱,恨不得上前给那练拳法的两人,一人踢一脚。
然而转念一想,他又冷静下来,自己这是被恶女下了什么迷魂咒吗?
为何要在意她?
她习不习武,与自己何干?
林霓练了一遍拳法下来,热得满头大汗,甚至还有些腰酸背痛,连忙去石桌旁坐下喝了盏凉茶。
就在此时,一旁的骁哥儿忽然慢悠悠地走到空旷的地面上,小脸严肃地看着林霓。
然后在林霓疑惑的眼神中,原地一蹦,岔开两条腿,握着小拳头在空中一通猛击,小嘴巴张开,大叫一声:“哈!唔似大侠!”
折腾这么久,孩子终于有了习武的兴趣,林霓攥紧茶杯,死死地憋住疯狂抽搐的面部肌肉。
坚决不能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