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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熙发出一声尖叫,猛然坐起身子,眼神涣散的捂住胸口。
“少夫人,少夫人,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宋熙这才回过神来,她看向身边的月蕊道:“我这是怎么了?”
月蕊带着哭腔:“少夫人,你是做噩梦了吧?”
“对,做噩梦了。”
宋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梦中的场景格外的真实,她心有余悸道:“给我倒杯水。”
“好。”
温水很快送到宋熙的嘴边,她喝了几口,心情这才平息了下来。
“少夫人你睡吧,奴婢就在这看着,那也不去。”
“好。”
宋熙躺了下来,闭上眼还是睡不着。
“世子怎么样了?”
“奴婢刚才去看了,药用了,人还没醒过来。”
陆明玉吸了不少的浓烟,一时半会也确实醒不过来。
这次因为月蕊在身边的缘故,宋熙并未在做噩梦,一觉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
她刚坐起身子,月蕊就走了过来。
伺候她穿上鞋子,小声道:“少夫人,昨晚外间准备的点心没了。”
“这么说,清风还在府里?”
月蕊笑着点头,然后又道:“世子醒了,奴婢说你累了,刚回来歇息。”
宋熙起身:“去看看吧。”
“是。”
两人来到内室后,就看到陆明玉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床幔。
“世子。”
“夫。。。夫人你来了。”
粗粝的声音,犹如刀背刮过地面一般,嘶哑难听。
宋熙皱眉:“世子的嗓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来人,快传府医。”
府医很快过来诊治后道:“世子的嗓子只是吸入浓烟所致,修养一段时间便没事。”
府医刚离开,听闻消息的陆夫人带着陆哲赶来。
一看到陆明玉,陆夫人抹着眼泪道:“儿啊,你可醒了,昨个可是把我吓死了。”
陆哲盯着陆明玉的头顶道:“父亲,你以后不会成个秃子吧?”
噗嗤,屋内不知哪个丫鬟发出一声轻笑。
这笑声一下子刺激到了陆明玉。
早在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让丫鬟拿过一面铜镜。
铜镜里的他,满脸是水泡,头发被烧的乱七八糟,狼狈不堪的样子让他差点没认出是自己。
陆明玉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好歹也是威风凛凛的一将军,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这怎么能接受的了?
他折起身子,看着屋内的丫鬟们,怒声咆哮。
“拉出来,将人都拉出去乱棍打死!”
门外,听到他声音的侍卫们冲了进来,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那几个丫鬟都拖了出去。
很快,屋外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声,声音没持续多久便再也听不到了。
看到这一幕,月蕊吓得紧紧的攥着宋熙的胳膊。
宋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世子何必和这群奴婢过不去呢,小心身子才是。”
陆明玉重重的躺回床上:“夫人莫不是也瞧不上我?”
“怎么会,世子说的哪里话,不管到什么时候,您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
这话听的,直接暖到陆明玉的心里。
“等我伤好后,我就搬去朝霞院和你同住。”
宋熙一滞,呸,恶心。
恩将仇报啊。
平息了下心情,她开口道:“那妾便等着世子,不过如今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才是。”
“呸,猫哭耗子假慈悲!”
发生这么大的事,陆明玉却对宋熙没有半分的责骂,这让陆夫人很是不满。
“宋氏,我问你,祠堂里为何会起火?”
这话一出,就连陆明玉也扭头看了过来。
“母亲,这事妾也很是纳闷,那祠堂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莫不是看守的人懈怠懒惰导致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质疑我?”
陆夫人恨的咬牙切齿,祠堂内外都是她的人,平日里看守森严,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飞进去。
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是宋熙就算是她,第一时间怀疑的也是祠堂看守的人。
“行了,都别争执了,我已经下令看守祠堂的人都抓起来审问,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问出结果来。”
这话一出,陆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儿子难道也在怨恨自己?
“儿啊,祠堂看守的人是该查,但这宋氏不得不罚。”
“母亲说的是。”
不等陆明玉开口,宋熙接过话道:“这次的事发生这么大的纰漏,是妾视差不周,妾愿意交出掌家的钥匙。”
说着,她将钥匙放到桌上。
“以后母亲就受累了。”
她朝着陆明玉又道:“昨晚上妾在世子身边守了一晚上,实在是困乏的厉害,若是无事,妾先退下了。”
说完,她不等陆明玉张口,直接转身离开。
“哎,你瞧瞧,你瞧瞧,这贱人她张狂的样子,我不过是说她两句,她居然敢直接给我甩脸子,儿啊,你可得好好治治她才是!”
这还是陆明玉第一次见宋熙使小性子。
自打他回来,宋熙在他面前总是温柔体贴,这般甩脸还是第一次,这让他很是新奇,也让他意识到宋熙再过温顺,但也是个人。
是人都有自己的脾气,看来这次母亲的责骂还真是惹怒了她。
“母亲,宋氏是你的儿媳,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在说了。”
陆夫人一滞不敢置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苛责了她不成?”
见她又开始哭闹,陆明玉很是不耐:“我要休息,母亲还是先回去吧。”
“好啊,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我这。。。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陆夫人哭闹了一阵子,见陆明玉紧闭着眼不为所动,这才怒冲冲的离开。
等她走后,床上的陆明玉睁开双眼,祠堂被烧,总要有人出来顶罪,若不推出宋氏,那只能牺牲看守祠堂的人了。
那边的宋熙刚走出院子,月蕊担心的正要安慰几句,却看到她露出一抹笑意。
“少夫人你这是。。。。。。”
宋熙拉住月蕊的手臂:“走走走,快些走。”
省的陆夫人在反悔,将她叫回去让管家。
前世,陆敏出嫁时,嫁妆都是宋熙从自己嫁妆里凑出来的,陆家家底是不少,但那些家业早就被陆夫人给折腾的差不多了。
如今的陆家看着风光,实则是败絮在内,不堪一提,如今刚好趁此将掌家的麻烦事甩出去。
今生她倒是要看看,没了自己的帮衬,陆夫人怎么凑够那一百零八担的嫁妆。
月蕊虽然不知道少夫人在高兴什么,但见她开心也跟着高兴。
“昨晚熬了一夜,等回去后,奴婢给少夫人多做些好吃的。”
“行!”
宋熙决定今晚她们主仆二人关起门享受美食,谁也别想打扰。
她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让树上监视她的元池遭了殃。
《和离嫁了摄政王,候门主母虐渣忙宋熙萧慕》精彩片段
宋熙发出一声尖叫,猛然坐起身子,眼神涣散的捂住胸口。
“少夫人,少夫人,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宋熙这才回过神来,她看向身边的月蕊道:“我这是怎么了?”
月蕊带着哭腔:“少夫人,你是做噩梦了吧?”
“对,做噩梦了。”
宋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梦中的场景格外的真实,她心有余悸道:“给我倒杯水。”
“好。”
温水很快送到宋熙的嘴边,她喝了几口,心情这才平息了下来。
“少夫人你睡吧,奴婢就在这看着,那也不去。”
“好。”
宋熙躺了下来,闭上眼还是睡不着。
“世子怎么样了?”
“奴婢刚才去看了,药用了,人还没醒过来。”
陆明玉吸了不少的浓烟,一时半会也确实醒不过来。
这次因为月蕊在身边的缘故,宋熙并未在做噩梦,一觉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
她刚坐起身子,月蕊就走了过来。
伺候她穿上鞋子,小声道:“少夫人,昨晚外间准备的点心没了。”
“这么说,清风还在府里?”
月蕊笑着点头,然后又道:“世子醒了,奴婢说你累了,刚回来歇息。”
宋熙起身:“去看看吧。”
“是。”
两人来到内室后,就看到陆明玉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床幔。
“世子。”
“夫。。。夫人你来了。”
粗粝的声音,犹如刀背刮过地面一般,嘶哑难听。
宋熙皱眉:“世子的嗓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来人,快传府医。”
府医很快过来诊治后道:“世子的嗓子只是吸入浓烟所致,修养一段时间便没事。”
府医刚离开,听闻消息的陆夫人带着陆哲赶来。
一看到陆明玉,陆夫人抹着眼泪道:“儿啊,你可醒了,昨个可是把我吓死了。”
陆哲盯着陆明玉的头顶道:“父亲,你以后不会成个秃子吧?”
噗嗤,屋内不知哪个丫鬟发出一声轻笑。
这笑声一下子刺激到了陆明玉。
早在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让丫鬟拿过一面铜镜。
铜镜里的他,满脸是水泡,头发被烧的乱七八糟,狼狈不堪的样子让他差点没认出是自己。
陆明玉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好歹也是威风凛凛的一将军,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这怎么能接受的了?
他折起身子,看着屋内的丫鬟们,怒声咆哮。
“拉出来,将人都拉出去乱棍打死!”
门外,听到他声音的侍卫们冲了进来,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那几个丫鬟都拖了出去。
很快,屋外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声,声音没持续多久便再也听不到了。
看到这一幕,月蕊吓得紧紧的攥着宋熙的胳膊。
宋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世子何必和这群奴婢过不去呢,小心身子才是。”
陆明玉重重的躺回床上:“夫人莫不是也瞧不上我?”
“怎么会,世子说的哪里话,不管到什么时候,您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
这话听的,直接暖到陆明玉的心里。
“等我伤好后,我就搬去朝霞院和你同住。”
宋熙一滞,呸,恶心。
恩将仇报啊。
平息了下心情,她开口道:“那妾便等着世子,不过如今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才是。”
“呸,猫哭耗子假慈悲!”
发生这么大的事,陆明玉却对宋熙没有半分的责骂,这让陆夫人很是不满。
“宋氏,我问你,祠堂里为何会起火?”
这话一出,就连陆明玉也扭头看了过来。
“母亲,这事妾也很是纳闷,那祠堂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莫不是看守的人懈怠懒惰导致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质疑我?”
陆夫人恨的咬牙切齿,祠堂内外都是她的人,平日里看守森严,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飞进去。
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是宋熙就算是她,第一时间怀疑的也是祠堂看守的人。
“行了,都别争执了,我已经下令看守祠堂的人都抓起来审问,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问出结果来。”
这话一出,陆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儿子难道也在怨恨自己?
“儿啊,祠堂看守的人是该查,但这宋氏不得不罚。”
“母亲说的是。”
不等陆明玉开口,宋熙接过话道:“这次的事发生这么大的纰漏,是妾视差不周,妾愿意交出掌家的钥匙。”
说着,她将钥匙放到桌上。
“以后母亲就受累了。”
她朝着陆明玉又道:“昨晚上妾在世子身边守了一晚上,实在是困乏的厉害,若是无事,妾先退下了。”
说完,她不等陆明玉张口,直接转身离开。
“哎,你瞧瞧,你瞧瞧,这贱人她张狂的样子,我不过是说她两句,她居然敢直接给我甩脸子,儿啊,你可得好好治治她才是!”
这还是陆明玉第一次见宋熙使小性子。
自打他回来,宋熙在他面前总是温柔体贴,这般甩脸还是第一次,这让他很是新奇,也让他意识到宋熙再过温顺,但也是个人。
是人都有自己的脾气,看来这次母亲的责骂还真是惹怒了她。
“母亲,宋氏是你的儿媳,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在说了。”
陆夫人一滞不敢置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苛责了她不成?”
见她又开始哭闹,陆明玉很是不耐:“我要休息,母亲还是先回去吧。”
“好啊,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我这。。。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陆夫人哭闹了一阵子,见陆明玉紧闭着眼不为所动,这才怒冲冲的离开。
等她走后,床上的陆明玉睁开双眼,祠堂被烧,总要有人出来顶罪,若不推出宋氏,那只能牺牲看守祠堂的人了。
那边的宋熙刚走出院子,月蕊担心的正要安慰几句,却看到她露出一抹笑意。
“少夫人你这是。。。。。。”
宋熙拉住月蕊的手臂:“走走走,快些走。”
省的陆夫人在反悔,将她叫回去让管家。
前世,陆敏出嫁时,嫁妆都是宋熙从自己嫁妆里凑出来的,陆家家底是不少,但那些家业早就被陆夫人给折腾的差不多了。
如今的陆家看着风光,实则是败絮在内,不堪一提,如今刚好趁此将掌家的麻烦事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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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宋熙决定今晚她们主仆二人关起门享受美食,谁也别想打扰。
她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让树上监视她的元池遭了殃。
宋熙陪着老夫人吃完午膳,这才带着月蕊离开。
马车经过定安门时,前面传来阵阵丝竹声。
还没等宋熙询问,车夫在外回道:“夫人,寒王的辇车经过,我们需要让道。”
寒王萧慕是当今皇后的嫡次子,太子的亲弟。
此人行事高调不拘礼法,对人对事只按照自己心意来,既能一掷千金买乞丐的破碗,也能当街殴打朝廷命官。
奈何身后有皇后和太子宠着,谁也拿他没办法。
久而久之,他出行经过的地方,十步之内,别说人,就是狗都不敢出现。
“避开吧。”
“是。”
马车停靠稳当,宋熙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见一辆有八匹大马拉着的辇车从远处缓缓经过。
辇车前,两个婢女吹奏着乐曲开道,飞扬的紫色轻纱内,依稀能看到一个身穿孔雀蓝衣衫的男子斜斜躺着。
街上静寂无声,辇车内的萧慕很是无趣,喊了一声:“元池。”
话音落,一个鬼魅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主子。。。。。。”
“给爷找点乐子来。”
在大街上找乐子,这可把元池给难住了。
“爷,要不等回府,属下召乐妓进府,给主子好生舞上一曲?”
萧慕本是闭上的眼微微睁开,把元池吓的急步后退。
“属下这就给您表演个杂耍。”
说完,元池嗖的一声窜了出去,随着身形上下飞舞,一片片的花瓣从空中落下。
“看啊,下花瓣雨了。”
“哇,真好看。”
车外,响起一阵尖叫声。
这才对嘛,死气沉沉的像什么话。
萧慕刚坐直身子,只听哗啦一声,一把铜钱扔进了辇车内,落在他的衣摆上。
“再来一个!”
萧慕的脸黑了。
这时,元池钻进车内,邀功道:“主子,怎么样?”
得意的模样就差没摇尾巴了。
抓起铜板,萧慕朝元池甩了过去:“赏你的!”
元池这才后知后觉的不对劲,一个飞身窜了出去,铜板追着他也飞出车外。
马车上,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宋熙脑门上猛然一疼,她伸手一个铜板从脸上掉下。
她抬头看去,辇车上的人也刚好抬头。
四目相对,宋熙额头上那个又圆又红的铜板印就这么水灵灵的落入萧慕的眼中。
宋熙手捏铜板,傻呆呆的模样瞬间取悦了他。
“哈哈哈。。。。。。”
“误伤夫人,算本王欠你一份人情,等日后本王亲自还。”
两车错过,萧慕懒懒问道:“刚才的女子是谁?”
元池声音响起:“是南亭侯府陆明玉的夫人,闺名宋熙。”
“南亭侯府啊。”
萧慕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巧了不是,本王刚好得到一个和陆世子有关的消息,如此,便送给陆少夫人吧。”
“夫人,你没事吧?”
马车内响起月蕊的声音。
宋熙揉了揉额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捏着那枚铜板,宋熙想起刚才寒王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当了真。
这个人情她得用到刀刃上。
回到府里,晚上宋熙准备就寝时,陆明玉来了。
看着身穿寝衣,青丝披肩的宋熙,陆明玉心中鄙夷,这女人定然是知道自己要过来,故意清洗沐浴好勾引自己。
他想起回府前给馥儿发过的重誓,闭了闭眼,自己不能辜负了馥儿!
他抬脚犹如上战场一般,大步进屋。
看到他这么晚过来,宋熙很是意外,试探道:“夫君今晚要在这里安寝吗?”
陆明玉抬头,见宋熙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他喉头一紧,冷漠转过头。
“不了,来和你说说哲儿的事。”
闻言,宋熙松了口气,若是陆明玉要歇息在这里的话,自己少不得要动心思撵他离开。
看着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陆明玉,宋熙很是不解,既然当初他和长姐情深义重,为何到最后还要迎娶自己?
陆明玉见宋熙呆在原地,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难过,可自己已经答应过馥儿不会碰宋熙一根手指头,为了馥儿,只能委屈宋熙了。
“以后哲儿就是我们的孩子了,还请夫人好好照顾他。”
“原来夫君是担心这个。”
宋熙顺势坐在他对面,笑吟吟道:“夫君放心,这个孩子既然认到妾的膝下,妾定然是将他当做自己亲生的一般,不会让他受半分的委屈。”
听到这话,陆明玉松了一口气,宋熙到底是爱慕着自己,一心为自己着想。
此时的陆明玉心软了几分,不过一想到眼巴巴还等着自己的宋馥,又硬起了心肠。
“辛苦你了。”
“这是妾应该做的。”
宋熙继续道:“妾看这孩子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不如就从明日开始,让他先去族学如何?”
陆明玉很诧异,没想到宋熙对孩子这么上心。
想起宋馥提醒自己的话,倒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这事就交给夫人吧。”
“是。”
见他同意,宋熙眼中的笑意更浓。
前世,陆哲入了族学后惹祸不断,不是和族中孩子们打架就是气走夫子,后来更是不肯在踏入族学半步。
为了陆哲的学业,宋熙可是没少下功夫,今生她倒是要看看,没有自己在一旁出力,陆哲能学成个什么样。
“还有开祠堂认族这件事,你也赶紧操持起来。”
只有入了族谱,才是真正的成为陆家人。
“是。”
见她如此温顺,陆明玉不禁抬头望去。
朦胧的烛光映照下,宋熙肌肤如雪目光狡黠动人,娇嫩的红唇一张一合说着体贴入微的话。
陆明玉一阵恍惚,他知道自己今生不能辜负了宋馥。
但宋熙对自己用情这般深,自己若是负了她,岂不是太过欺负人了?
罢了,等日后宋馥做上正妻的位置,让宋熙做个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夫君什么时候回北疆?”
陆明玉回过神来,回道:“一个月后。”
只有一个月啊,那留给自己的时间可不多。
今生陆明玉想要顺顺利利离开,重回北疆建功立业是不可能了。
她这次不但要将陆明玉留下,还要让他和长姐有情人眷属才是。
想到这里,宋熙脸上的笑意更深:“只呆一个月啊,夫君真是辛苦了。”
她这是在埋怨自己在家呆的时间短?
陆明玉抬头看去,直接撞进那双翦瞳中,只觉得心跳如鼓浑身燥热,他腾的一下站起身。
“夜已深,你早些安歇吧。”
“妾送夫君。”
走出去后,陆明玉回头,看到宋熙孤单的身影,站在门口眷恋不舍。
他狠了狠心,头也不回的离去。
愤怒和惊恐下的陆夫人发出惊人的力气,宋熙几次都未挣脱开。
火势越来越大,熊熊的火舌似是要将一切吞噬。
祠堂门口的宋熙终究是不抵,被陆夫人一把推了进去。
远处,树上的萧慕见状神色凝重,陆夫人怎么说也是出身名门,怎么心思这么歹毒,竟然还想害人性命。
元池在他身后小声道:“主子,要不属下这就去将人救出来?”
还未等萧慕开口,院内突然多了一个半大少年,少年一头扎进祠堂内。
没多久,少年又折返出来,一手一个,将宋熙和陆明玉拖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萧慕缓缓重新坐下。
“慌什么,帮手不是来了吗。”
“少夫人!”
月蕊狠狠的咬了曹嬷嬷一口,曹嬷嬷吃疼松开手,月蕊趁机朝着宋熙跑了过去。
“少夫人你没事吧?”
月蕊冲过去,直接一把抱住宋熙上下打量,见她只是头发梢被烧焦了一些,其他的还好,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
宋熙安抚的拍了拍月蕊,看向身旁的少年。
“清风你没离开啊?”
清风扬起脑袋,高傲的如同一只天鹅。
“好了好了,上次是我不对,我应该问问你的意见,不该就这么直接撵你走。”
听了这话,清风垂下脑袋,一双眼睛圆溜溜盯着宋熙。
见状宋熙急忙道:“若是你不想走那就留下可好,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再走也不迟。”
话音落,清风嗖的一声,又没了影子。
“哎,这人,他什么意思啊?”月蕊看着清风消失的方向,不解的嚷嚷道。
宋熙摇头,这孩子应该是对她的话不满。
不过他就算年纪小,但也毕竟是个男人,若是呆在自己身边,指不定惹出什么风波来,让他离开也是为他好。
宋熙完好无损,陆明玉则是倒了大霉。
头发被烧的东一块西一块,整张脸红的如同烤熟的虾,满脸的水泡,惨不忍睹。
人被救出来的时候还昏迷不醒,一旁的陆夫人哭的是死去活来。
“明玉,明玉啊,我儿,你怎么样了,可别吓唬娘啊。”
“请大夫,赶紧请大夫!”
好好的祠堂就这么被毁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得赶紧将人救活才是。
陆三爷一声令下后,很快府医被请了过来,陆夫人紧张的盯着府医:“大夫,他怎么样了?”
“夫人别着急,世子只是吸入浓烟,这才昏迷过去,至于身上的伤,养一些时日就会没事了。”
陆夫人看着陆明玉头上,被烧的东一块,西一块露出红色的头皮,惊慌不已道:“大夫那他的头发。。。。。。”
“老夫给世子配些药,早晚一次涂抹,不过,这头发能不能出来,这老夫不能打包票。”
“啊,怎么会这样!”
陆夫人急的差点晕了过去。
上族谱的事如同一场闹剧一般很快结束,宋熙送走唉声叹气的族中老人,又送走幸灾乐祸的孙氏,这才安排人将陆明玉抬上马车,带回府里。
一路上,陆夫人如同中了魔一般,嘴里喃喃不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安置好陆明玉后,宋熙刚要退下,一旁的陆夫人清醒了。
“你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不等宋熙说话,她高声嚷嚷道:“明玉昏迷不醒,你不想着照顾他,你要干什么去?”
“母亲放心,儿媳一定会照顾好世子的。”
“放心,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准备上族谱的事,这就是你准备的结果?”
“宋氏我告诉你,若是我儿有个好歹,我要了你的命!”
说着,又朝陆明玉的头上看去。
“我儿怎么这么命苦啊,娶了你这么个无能的东西,好好的上族谱,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宋氏,从今日起,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明玉身边,静心的侍奉他,若是有半点不妥,家法伺候!”
“至于上族谱的事,等明玉醒来,在好好发落你!”
说完,陆夫人气冲冲的离开。
她多呆一会,心里就多难受一会。
本是好事,如今却成了这样的祸事。
她很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宋氏搞的鬼。
但又是想不明白,看守祠堂和打扫的人都是自己人,今日之前,宋氏未曾踏进祠堂半步,她是如何做到让祠堂着火的?
她猛然想起孙氏喊的那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难道真是祖宗们不同意陆哲上族谱?
嫌弃陆哲是私奔子不成?
越想,陆夫人越怕,这才发现,有一会没见到陆哲了。
“小公子人呢?”
“刚回来,就说困了要睡觉,这会应当是睡着了。”
“混账东西,他父亲还在那躺着呢,他连句话都没有?”
陆夫人怒不可遏,指着曹嬷嬷道:“你去,这就将他给我叫过来。”
“是。”
曹嬷嬷刚要离去,又被陆夫人给叫住。
她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算了,既是躺下了,那就让他睡吧,免得叫醒又闹的鸡犬不宁。”
“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月蕊将隔壁耳房收拾好,走过来道:“少夫人,床铺已经收拾好了,奴婢伺候你去梳洗。”
宋熙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陆明玉,起身道:“走吧。”
隔壁耳房里,月蕊一边帮宋熙拆解头发,一边愤愤不平。
“夫人真是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将你往火堆里推,幸亏有清风在。。。。。。”
月蕊不敢往下想,若不是清风相救及时,少夫人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提及这个,宋熙道:“你说清风他人会躲在哪里?”
月蕊摇头:“奴婢不知。”
“这样,你去厨房多拿些点心来,就放在外间的桌子上,若是清风没走远的话,一定会出来找吃的,别饿着他了。”
月蕊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躺下后的宋熙久久不能安睡,一闭上眼就是冲天的火光。
梦中自己置身于冲天的火焰中,她拼命了命的往前跑。
眼看就要到了门口,猛然出现一个人,伸手将她又重新推了回去,火焰瞬间将她包围。
“啊!”
马车上的东西很快卸了下来,宋熙坐着空马车,朝着大理寺转了一圈又折返回去。
刚回府,就碰到陆哲被人从书房里抬了出来。
整整饿了三天的陆哲,别说走路,就是说话都难。
他耷拉着双眼,有气无力的俯在小厮的背上,任由小厮将他背到前院,又重新捆绑到柱子上。
陆夫人看着唯一的孙子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心中难过,但一想起明玉和陆家的未来又硬起了心肠。
“请道长开始吧。”
这次倒是没在出什么幺蛾子,玄尘道长很快施完法,顺利的拿了银子。
准备离开时,又被陆夫人叫住。
“道长,这法也做了,煞也除了,我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子那晓得!
玄尘道长就差翻白眼了,但为能顺利脱身,不得不违着良心道:“很快世子便能平安归来,夫人等着好消息便是。”
对于他的话,陆夫人深信不疑。
“多谢道长,多谢!”
送走人后,她信心满满将宋熙叫了过来:“今个去可有见到杨大人?”
“人没见到,不过东西是收下了。”
陆夫人大手一挥:“只要东西收下,事稳了。”
见宋熙还是一筹莫展的样子,陆夫人不满道:“没事皱什么眉啊,晦气!”
宋熙道:“母亲,儿媳只是没见到杨大人,心里不安。”
“也是,一直不露面,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说道这里,她又道:“你这样,这几天你常去大理寺看看,万一碰到运气见到杨大人呢。”
“是。”
第二天,等宋熙在回来时,带回个好消息。
“杨大人说了,只要出二十万两银子,就能放世子出来。”
“多少,你说多少?”
陆夫人眼瞪的溜圆:“二十万!他怎么不去抢啊!”
“你可听清楚了?”
宋熙坐在一旁哭哭戚戚道:“千真万确,儿媳并未听错,是那杨大人亲口所言。”
“他说王家死去的一人十万,拿出银子买世子的命,若是拿不出来,就让我们等着收尸吧。”
“母亲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陆夫人只觉得脑袋嗡嗡嗡,气的头晕脑胀。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说怎么办?”
说着陆夫人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越想越伤心。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啊!”
二人的哭声一声比一声高。
正嚎的起劲时,陆敏来了,看到这架势,惊道:“母亲啊,这是怎么了?”
陆夫人哭着将事情告诉陆敏,陆敏听完眼珠一转道:“母亲这有何难的,不就是要银子吗,让嫂嫂给不就行了。”
陆夫人这才恍悟,对啊,怎么把宋氏给忘了。
她擦了擦眼角,假模假样道:“宋氏啊,你看这银子。。。。。。”
“母亲你别说了,救世子妾义不容辞,妾这就去清点陪嫁的东西,都变卖了救世子。”
一听这话,陆夫人心中大定。
她知道宋熙嫁进来时陪嫁丰厚,只要宋熙肯出手,这事就好办。
“幸亏这个家有你,若是没有你,母亲可怎么办啊。”
陆夫人说完,又捂着脸假模假样的嚎了几嗓子,见宋熙也不劝自己,讪讪的放下手。
“儿媳啊,事不宜迟,这就去吧。”
“母亲说的是,只是儿媳那边人手不够,不如母亲将曹嬷嬷借给儿媳一用。”
“好好,借借!”
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她早就想清点宋氏的陪嫁了,这不是机会来了。
陆夫人朝曹嬷嬷道:“你这就去跟着少夫人一起去清点东西。”
说完朝曹嬷嬷使了个眼色,曹嬷嬷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宋熙带着曹嬷嬷来到库房,让人将房门打开,吩咐道:“你们尽管将值钱的东西挑出来,我好拿去变卖。”
朝霞院不知真相的丫鬟婆子们,心中皆是不忍。
世子出了事,少夫人前脚将自己的珠宝拿出去疏通关系,后脚又开始变卖陪嫁,府上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夫人这做派世间少有。
只有月蕊暗赞少夫人明智,幸亏提前有所准备,不然的话,还不得被陆家人给吃干抹净了。
等库房门打开,众人进去后,打开箱子清点东西。
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众人都惊呆了。
满满当当的库房里,只有不值钱的瓷器,布匹和一些字画,真金白银一类的东西压根没有。
“怎么会这样,少夫人你的陪嫁呢?”
“老奴可是记得当时你嫁进来时,十里红妆,数万的陪嫁啊,怎么都成了这些东西了。”
宋熙神色哀伤的看向曹嬷嬷。
“让嬷嬷见笑了。”
不等宋熙话说完,一旁的月蕊愤愤不平道:“这事不能怪我们少夫人,你们看看这偌大的府邸,吃喝用穿都是少夫人自掏银子填补的。”
“若是没有少夫人,你们连月俸都领不到。”
“月蕊,住口。”
宋熙轻斥一声后道:“这丫头口无遮拦的,曹嬷嬷别往心里去。”
曹嬷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知道月蕊的话都是真的。
少夫人掌家这些年,没少自己掏腰包,她还曾亲眼看到少夫人从自己库房拿出银子孝敬夫人。
不过,就算是如此,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将家业败成这样了。
似是看出曹嬷嬷的疑惑,宋熙开口道:“我房里还有一些值钱的玩意和一些头面首饰,等一会曹嬷嬷就带人一并给收了吧。”
曹嬷嬷脸色难看,为了救主家,将夫人房里物件搜刮一空,这事若是传出去,陆家都不要做人了。
不过如今救世子要紧,就算是回去禀了夫人,夫人定然也是同意的,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少夫人这么说了,老奴尊命。”
“去吧,只要能救回世子,钱财都是小事。”
这话一出,屋内的丫鬟婆子莫不感叹,夫人真是世间少有的大度。
很快,宋熙屋子里的首饰摆件也被收得一干二净,月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差点哭了。
宋熙拍了拍她脑袋道:“难过什么,又不是真卖了,只不过是从这里转到别处罢了。”
话是如此,但月蕊还是难过。
她难过的不是这点东西没了,她难过的是,陆家人压根就没将少夫人当自己人看,出了事就想着如何榨干少夫人。
怕只怕,银子花了力气出了,却落不到一个好。
她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泪道:“只要世子出来后对少夫人好,奴婢什么都认!”
清风听闻,仰头咽下糖葫芦,窜出铺子,还没等白掌柜反应过来,噼里啪啦的拳头捶了下去。
“哎呦,别打,别打了,救命啊!”
白掌柜护住脑袋,躺在地上如同一条死鱼一般,扑棱着抗着清风的拳头。
片刻后,宋熙才喊停。
此时的白掌柜被打的浑身火辣辣的疼,脑袋晕的分不出东南西北来,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慌也似的起身,踉跄着往外逃。
等走远了,隐隐传来骂声:“你等着,我这就去请夫人来!”
“呸!”
月蕊朝他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
“狗东西,早知道就该在多打几拳了!”
“少夫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宋熙抬头看了一眼匾额,轻声道:“关门。”
“啊,真关门啊。”
月蕊本以为宋熙为了赶走白掌柜才有这么一说。
“对,关门,等装修完毕后,择日在开张。”
“是。”
店铺很快关上门,回去的马车上,月蕊担心道:“少夫人,我们以后不卖成衣了,那我们准备卖什么?”
“改为茶饮铺子。”
“茶饮铺子?”
月蕊以为自己听错了,茶饮铺子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少夫人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
“那我们是要卖茶饮吗?”
宋熙点头:“男子们有吟诗作对的地方,我也想做一个女子品茶聚会的场所。”
“如今我们有五间店铺,我打算三间做茶饮,另外两间则是免费提供给学子们用。”
“免费,那咱们岂不是要赔了?”
如今的宋熙不缺钱,缺的是人脉和权势,她打算通过铺子结交权贵,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再说免费是有条件的。”
“来的那些学子们不光要人品端庄,还要有状元之才,最好是家境贫寒之人。”
“我打算只对前十人免费,后来者可是要正常收费的。”
月蕊点头,恍悟道:“奴婢明白了,小姐是打算资助那些品学兼优的学子,然后通过他们在吸引客人上门是吗?”
“孺子可教。”
宋熙赞许,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出口。
如今流行榜下捉婿,若是贵女们提早隔着窗子,早早定下心仪之人,不失美事一桩。
“接下来你找制作点心和饮子的高手,不拘多少银子,都请到店里来。”
“是,奴婢记住了。”
宋熙刚回到府里,陆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将她叫了过去。
“宋氏,你父亲他可愿意救世子?”
宋熙点头:“世子是妾夫婿,父亲他自然是愿意的。”
“好好,愿意就好,愿意就好。”
陆夫人嘴里喃喃道,一想起被关押在牢里的儿子,又忍不住落泪。
“宋氏啊,明日你去请高僧们过来,好好的在府里做做法。”
这一段时间,府里发生太多的事了,一件件一桩桩的让陆夫人应接不暇。
如今她只能求到神灵那里,保佑她的儿子赶紧回来。
应付完陆夫人,宋熙回到朝霞院,用过晚膳后,换了衣服,拿起画笔来到桌前。
寒王府,萧慕皱眉:“你是说陆少夫人身边有个护卫?”
元池点头,他可忘不了那孩子龇牙咧嘴的狠劲。
上次若不是自己技高一着,谁被绑到树上还难说。
“去会会。”萧慕说着放下手中的书。
哎哎,敢情这半天他白说了!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围墙,萧慕打了个眼色,元池认命的爬上墙头。
落入院内后,还没站稳一阵风声掠过。
好家伙,上次的毛孩子又出现了!
认出元池,清风气的眼都红了,二话不说,直接上拳头。
看这小子不要命的狠劲,元池扭头就跑。
等二人跑远了,萧慕才不慌不忙的跳上房顶。
宋熙的房间里还亮着烛光,掀开瓦片,依稀能看到那个女人正在画画。
萧慕挑唇一笑:“自己夫君下了大狱,却还有兴致在画画,果然,女人狠起来,谁也比不上。”
听到房顶的动静,宋熙刚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落在屋内。
等看清人后,宋熙警铃大起。
“王爷难道想当梁上君子吗?”
“本王为你解决了那么大的事,你就是如此对待恩人的?”
宋熙见状,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桌前,倒了一盏茶水,亲手递到萧慕面前。
“多谢王爷仗义出手,若不是王爷的话,王大的妻儿一定没有命活。”
接过茶盅,在手里转动了一下,萧慕轻笑:“少夫人就打算用一杯茶水打发本王吗?”
“不敢,妾只是没想到谢礼而已。”
“本王想到了一个,你且告诉本王,容家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虽然如今容家的危机解除,但他还是很好奇,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消息的来源妾不能说,不过妾保证,妾从未有过要害王爷的心。”
宋熙目光澄明,直直的看着萧慕。
她的目光太过纯净,纯净的让萧慕不得不相信。
萧慕转过脑袋,在屋内来回踱步,不是他不相信宋熙,实在是这个女人太过神秘了。
萧慕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了的感觉,但他又不舍得杀了宋熙。
“你可知三皇子萧暨?”
三皇子萧暨是刘贵妃所出,能文能武,才华出众,深得当今陛下的宠爱。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野心逐渐膨胀,妄想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半个月前,林州出现一桩命案,死的正是林州知府。”
“林州是刘贵妃母族的老家,林知府正是奉了太子之令调查刘家在当地横行邻里,残杀百姓之事。”
“就在林知府将证据送往京城时,人死了,那些证据也不翼而飞。”
“本王得到消息,说是萧暨的人曾在林州出现,本王想让你将证据找出来。”
听了这话,宋熙暗暗叫苦。
容家的事前世发生过她才记得,如今却让自己找出虚无缥缈的证据,这不是难为人吗?
看到她眼中的迟疑,萧慕道:“本王不白让你干活,用一个消息回报。”
宋熙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心跳加速:“可是长姐的消息?”
萧慕点头:“是,如今她人正在清宁寺内,可要本王派人将她抓来?”
要抓她回来吗?
宋熙一阵恍惚。
前世今生,将她害的母兄成仇,夫家难容的罪魁祸首就是宋馥。
她做梦都想将宋馥和陆明玉的奸情暴漏在世人的眼前,可惜还不到时候。
“多谢王爷帮妾找出长姐的下落,不过长姐和妾是私怨,这件事妾想自己处理,还请王爷保密。”
“好说。”
萧慕深深的看了一眼宋熙,越发的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既然如此,本王便等着你的消息便是。”
说完,萧慕跳出窗外。
见他离开,宋熙手脚发软的跌坐在凳子里。
她愁啊,怎么就被这瘟神给盯上了。
拿自己当什么了,情报站啊。
她悔不当初啊,当日的那句随口一言,没想到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母亲你胡说什么!”
陆明玉怒斥:“那老太婆什么时候来过?”
他心中暗急,那两人的尸体已经被掩埋,只要他们死不承认,没人能查的出来。
“吆,这么说陆世子是不承认了?”
“既然不承认,带走。”
萧慕手一挥,差役们推着陆明玉准备将人带走。
陆夫人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扑了上去。
“王爷,王爷,求求你,放了我儿,那王家人确实来过我们陆家,我儿他不认是怕牵连到我啊。”
“母亲你糊涂!”
这事瞒不住了,陆明玉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管家,心中有了想法。
“王爷,那王家人确实来过,不过他们带刀上门威胁,说是不给银子就死在我们陆家,最先发现他们是府上的管家。”
说着,他招招手,管家走了过来。
“我问你,是不是你最先发现王家的人?”
管家连忙点头:“是小的先发现的。”
“你发现后,让人将王大和他老娘拿下,二人却剧烈反抗,最后却死在自己的刀下,是也不是?”
管家震惊:“这。。。。。。”
“王爷在此,我不能在继续包庇你,你这就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也好给你的家人留条后路。”
见世子提及自己的家人,管家的脸瞬间白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伏下身子:“老。。。老奴有罪!”
事情转变的太过突然,正在嚎啕大哭的陆夫人差点没回过神来。
这事什么时候成了管家下的令,他哪有那么大的权利?
见管家顺利认罪,陆明玉心中暗喜:“王爷此人已经承认,王家的人确实是被他下令所误杀,与下官无关,还请王爷明鉴!”
啪啪啪,萧慕掌声响起。
“陆世子这出戏唱的不错,不过,就算你府上的人下的令,但你身为主家,也难逃罪责。”
“带走!”
“哎,你们干什么,怎么还要将我儿带走啊。”
陆夫人哭喊着,张开双臂拦截:“你们放开我儿!”
“让开!”
差役们一把将陆夫人推开,押解着陆明玉朝着大门处走去。
陆明玉拼命回头:“王爷,下官是冤枉的,冤枉的。。。。。。”
“儿啊,我的儿啊!”
陆夫人哭喊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萧慕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陆夫人,起身迎上宋熙的目光:“少夫人没什么想问的?”
宋熙矮身施礼:“妾相信王爷,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那是。”
萧慕笑:“不过本王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陆夫人你说是吧?”
说完,带着元池扬长而去。
陆夫人昏倒,陆明玉被带走,陆家算是彻底的乱了套了。
醒来后的陆夫人环顾一圈,将目光对准宋熙。
“你去,去大理寺看看明玉,看他怎么样了,快去!”
“母亲,世子刚被带走,就算是救他回来也没这么快,母亲还是先养好身体才是。”
陆夫人一把打翻宋熙手中的汤药,厉声道:“你这个毒妇,你分明就是盼着我儿不好是吧。”
宋熙抬头,目光寸步不让:“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儿媳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你有!”
陆夫人猛然想起,自打孩子回来后,好像陆府从未有过一刻的安静。
难道是宋熙知道孩子的身世,才搞的鬼?
想到这里,陆夫人只觉得胆战心惊。
她露出瘆人的目光:“你是不是知道了哲儿的身世?”
宋熙不解:“母亲这话何意,难道哲儿不是世子副将的孩子?”
“还是说,这孩子身世另有隐情?”
陆夫人心中咯噔一声,坏了,自己真不该这么一问。
“我以为明玉没和你商量,就带回个孩子你有意见,宋氏啊,母亲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宋熙垂眸:“不会,母亲若是担心世子,儿媳这就派人去打听消息。”
“好,好,辛苦你了。”
说话间,有丫鬟进来禀报。
“夫人,宋家老爷差人传信,说是要少夫人回去一趟。”
这话一出,陆夫人眼中露出一丝希冀,她伸手拉着宋熙的手道:“好儿媳,一定是亲家公听闻明玉的事,叫你回去呢。”
“你回去后,一定好好的给亲家公说说,让亲家公想想办法救明玉出来。”
宋熙起身道:“母亲放心,儿媳会的。”
宋熙回去后见一家人都在。
“熙儿见过父亲母亲。”
不等宋熙起身,宋母率先发难。
“宋熙,听闻世子被带进大理寺,到底怎么回事?”
宋熙开口:“是寒王亲自带人到府上,说是有人状告世子闹出人命。”
“那可真有此事?”宋闵石问道。
“是。”
一听这话,宋闵石脸色难看,
本以为陆家飞黄腾达,还能帮衬宋府一二,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才回来几天,可闹出人命来。
“陆家祠堂着火,又是怎么回事?”
“女儿不知,只知道族老进去后,祠堂就着了火。”
听完她的话,宋母没好气道:“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天天干什么的。”
“身为陆家媳,上不能为夫分忧,下不能养儿育女,真是丢我宋家人的脸!”
“行了,少说两句!”
见宋闵石不耐烦,宋母只得咽下心中的怒火。
这个贱皮子,她每次看到都来气!
原本她身为陆家少夫人,自己是拿她没办法,若是陆家的靠山没了,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父亲,女儿出门的时候,婆母让我带句话,说是求父亲想想办法帮帮世子。”
还没等宋闵石开口,一旁的宋母抢先嚷嚷道:“帮,怎么帮,那可是大理寺,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出的!”
宋闵石赞同的点头:“世子出了事,我们身为姻亲,自是不好束手旁观,不过你母亲说的对,进了大理寺想要出来难。”
“等你回去,告知你婆母一声,为父尽量去周旋,至于结果。。。。。。”
说着,摇了摇头,
未完的话,谁都听的明白。
宋熙垂眸,她就知道父亲不会轻易出手相助,不过话已经带到,结果不重要。
“女儿一定带到。”
“行了,去看看你祖母吧。”
月蕊在宋熙准备安寝时,才回来。
“少夫人,奴婢已经见过水生了,那个挨打的孩子,他一定会找出来。”
宋熙点头:“好,你下去歇息吧,今晚不用守在这里。”
“是。”
第二天宋熙用完膳后,照旧先去陆夫人房里请安。
刚走进去,就看到林嬷嬷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屋内,宋熙一愣,很快收敛神色。
一旁的陆敏阴阳怪气幸灾乐祸道:“嫂嫂来了啊,呵,来得正好。”
宋熙并未理会她,朝着陆夫人施礼道:“见过母亲。”
陆夫人朝她摆摆手:“昨晚上我问哲儿,他说他是从西北的角门离开的,今个我让人将林嬷嬷带了过来,刚好,你也坐下听听。”
“是。”
宋熙坐下后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林嬷嬷:“林嬷嬷这到底怎么回事?”
“嫂嫂这话问得漂亮,只是可惜啊,有些人净是贼喊捉贼。”
宋熙皱眉:“妹妹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敏冷哼一声,冷冷的看向林嬷嬷:“林嬷嬷,你倒是说啊,小公子到底是怎么出府的?”
林嬷嬷打了个冷颤,她不敢抬头,低垂着脑袋道:“是。。。是老奴开的门。。。。。。”
“混账!”
陆夫人举起手中的茶盅狠狠的砸了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如此歹毒,敢害小公子!”
茶盅一下子摔在林嬷嬷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她吓得匍匐在地,尖叫着求饶道:“夫人饶命,饶命啊,老奴是受了旁人的指示才这样做的,不然的话,老奴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这样的事啊。”
陆夫人狐疑道:“受人指示,你受了谁指示?”
林嬷嬷期期艾艾的目光朝宋熙的方向瞄了瞄。
宋熙心中咯噔一声,随即怒火中烧。
这个林嬷嬷居然为了逃脱责罚,竟然敢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陆夫人顺着林嬷嬷的目光看向宋熙:“你。。。是你指示林嬷嬷的?”
她怒火四起,好啊,怪不得这个毒妇这么顺从的接受孩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
“宋氏,你若是不想认孩子直说,为什么要在背后做这等阴险的事?”
“就是啊,大嫂,哲儿虽然不是你亲生,但好歹也是记住你名下的,你为何会这般的狠心呢?”
陆明玉很得意,心中升起报复后的快感。
“母亲,这事不是我做的。”
随即宋熙不慌不忙问道:“林嬷嬷,你既然指认我,可有证据?”
林嬷嬷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
见状,陆敏急了:“林嬷嬷你倒是说话啊,怎么成哑巴了?”
宋熙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妹妹似是比我更着急啊。”
陆敏瞪了一眼宋熙:“你意图谋害陆家嫡子,居心叵测,我一定要告诉大哥,你就等着被休吧!”
“行啊,告诉世子也行,不过得有证据才是。”
“证据自然是有的,林嬷嬷不就是吗?”
陆敏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嬷嬷:“你这老东西倒是说话啊,难道想死不成?”
林嬷嬷吓得哆嗦几下,战战兢兢道:“老奴。。。老奴说的都是真的,是少夫人交代老奴打开角门,放小少爷离开,当时没有什么人,老奴不敢撒谎。”
“夫人,世子来了。”
听到丫鬟声音的陆敏起身向外张望:“人呢?”
话音刚落,陆明玉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陆敏赶紧告状:“大哥你来得正好,喏,看守角门的林嬷嬷说,是大嫂指示她将哲儿放出府的。”
“什么?”
陆明玉短暂的震惊后,神色阴沉的下来。
“敏儿说的可是真的?”
宋熙摇头:“妹妹说的事,妾毫不知情。”
“不知情?”
陆夫人听她这么说,再也坐不住了。
“你这个毒妇,一句不知情就想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呸,休想!”
“儿啊,家门不幸啊,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毒妇,休了她,今个就休了她!”
陆明玉见母亲言之凿凿,脸色难看,亏他还觉得宋氏温良淑德,却不想都是假的。
他阴沉的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宋嬷嬷。
“她是怎么指示你的?”
林嬷嬷吓的不轻,嘴唇蠕动,半晌没说出一个囫囵的话来。
陆敏看着着急,厉声道:“让你说就说,有我大哥在,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是。。。就是小公子失踪前天晚上,少夫人来角门吩咐老奴,让老奴将院门打开,好放小公子离开。”
“这些天老奴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直到小少爷被找了回来,这才壮着胆子将这件事告诉夫人。”
说着,她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宋熙,见她目光带着几分寒意,吓得她急忙垂下脑袋。
陆敏挑唇冷哼道:“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啊,竟然这般的狠心,大哥,母亲说的不错,这样的毒妇就应该赶出去才是。”
“贱人!”
一想到这些天她的关心都是装的,陆明玉恼羞成怒。
“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当日我带哲儿回来时,你也是欢喜的。”
“呵,大哥你这就是不明白了,她这么做就是为了骗你的,好让你放松警惕后,在对哲儿下手的,大嫂,我说的对不对?”
宋熙没理她,看向陆明玉:“世子也不信我?”
陆明玉咬牙切齿道:“你这毒妇做出这样的事,让我如何信?”
看着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宋熙一阵恍惚,她想起前世陆哲中状元设宴时,自己拒绝将孩子交付给长姐,陆明玉也是这样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世子这般想我,妾无话可说,不过,在定罪之前,妾有两句话想要问问林嬷嬷,希望世子容许。”
“大嫂,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问的?”陆明玉出言阻止。
宋熙嘲讽道:“世子难道不敢吗?”
“本世子有什么不敢的!”
陆明玉被她看的怒火四起,这女人竟这般的恶毒,怪不得回来时宋馥会叮咛又嘱托,还是自己的姐姐了解妹妹、
“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能问出个什么花来!”说完冷冷盯着宋熙。
宋熙没有丝毫的慌乱,看向林嬷嬷道:“林嬷嬷,你说我是在晚上指示你的?”
宋恒华摇头:“母亲不可在动手。”
说着他朝四周看了一眼,见围观的百姓们都兴致勃勃,等着继续看好戏。
他有点懊恼,若是早一点拦住母亲,就不会如同耍猴一般让人围观。
“二妹妹如今已经嫁人,就算是犯了错,也该陆夫人出手才是,母亲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朝宋母示意。
宋母瞥了一眼四周的人,知道再动手,平白辱了自己的名声。
“罢了,今个看在华儿的份上,饶了你这个贱婢,若是下次在尊卑不分,本夫人要了你的狗命!”
宋熙将月蕊搀扶起来,将她慢慢安置坐在一旁,起身目光带着怒意看向宋母。
“母亲,月蕊只是替女儿说句公道话而已,何错之有?”
“好啊,反了你了,还敢顶撞母亲,你是想忤逆不孝吗?”
宋熙敛眉冷声道:“女儿不敢,母亲一上来就指责女儿将哲儿关进柴房中,却不容女儿辩解一声,月蕊她护主心切,所言句句真切。”
“哲儿他私下发疯,咬伤婆母,这才被世子责罚进了柴房,女儿不过是替世子分忧而已,母亲偏听偏信他人之言,不分青红皂白便是来指责女儿,女儿不服!”
“够了,你什么东西,还敢指责母亲!”
宋恒华朝着宋熙怒吼一声。
宋熙自嘲一笑:“在母亲和兄长眼里,我便什么都不是,可我到底也是你们嫡亲的亲人啊,你们为何一次次的要这么对我?”
见她还敢问为什么,宋恒华眼中厌恶压都压不住。
冷声道:“为什么你心里有数,废话少说,现在就和母亲一起去陆家赔礼道歉!”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没做错,呵!”
宋夫人走到她面前,冷冷道:“身为人妻不想着为夫君分忧,却带着丫鬟闲逛,我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东西!”
“还不快跟我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宋恒华正要上手去拉,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吁。。。。。。”
陆明玉跳下马,四周围着的人群自动分出个路来。
梯子上的说书的正口若悬河喋喋不休:“落了下风的陆少夫人终于来帮手了,只是不知这陆世子来对陆少夫人来说,是福还是祸。”
“小婿见过岳母。”
一看到她,宋母心中一喜,急忙开口道:“世子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带宋熙去你们陆家请罪呢。”
陆明玉一头雾水,请罪又从何说起?
“岳母这话什么意思?”
陆明玉的话音刚落,地上的月蕊忍着疼开口道。
“世子,宋夫人冤枉小公子是被少夫人关进柴房的,世子你快说句公道话。”
宋母见状怒骂道:“住口,贱婢,真是打的轻了。”
呵斥完,她看向陆明玉道:“女婿啊,按说这是你们的家事,不该我操心的,但宋氏毕竟是我的女儿,女不教母之过,今日我只好代劳了。”
“既然你来了,那我便将宋氏交给你了,你且带回去,要打要骂随你的便。”
陆明玉皱眉,陆哲被关的原因不足被外人得知,但岳母这是怎么回事,宋熙不是她的女儿吗,为何会说出要打要骂的话?
他看了一眼被打的脸颊红肿的月蕊,又看向宋熙,见她脸色苍白眼眶湿润,单薄的身躯在风中摇摇晃晃,心头顿时一软。
“将哲儿关进柴房是我下的令,岳母错怪夫人了。”
这话一出,宋母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不好,这贱皮子竟真入了女婿的眼了。
她看了一眼宋熙,越发的觉得碍眼。
“女婿啊,你这孩子还真是实诚,就算是你下的令,身为夫人也该劝诫着才是,宋氏是我的女儿,自小胡搅蛮缠,我知道她秉性如何,你不用护着她。”
“不过如今她是你们陆家人,该打该骂的,自当有你们陆家做主。”
“岳母。。。。。。”
“世子,不知道孩子可找回来?”
宋恒华见陆明玉护着宋熙,干脆直接岔开话题。
听到他提及孩子,陆明玉也顾不上宋熙。
“还没有踪迹,这孩子。。。唉!”
“我这就将家丁散出去帮世子一起寻找。”
陆明玉喜出望外,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宋恒华说着陆明玉二人一同走远。
说书的还不余遗力口若悬河。
“一场惊心动魄的母女相争就这么落下帷幕,说来说去,是陆家小公子咬了陆家夫人才被世子关进柴房,不过这小公子为何会这么嚣张跋扈,且听下回分说。”
“诸位想继续往下听的,且移步欢喜楼,在下继续讲给诸位听。”
“走走走,听听去。”
说话间,围观的人群随着说书的离去。
街上只留宋熙母女二人。
宋母目光扫过宋熙主仆二人,悠悠开口。
“宋熙,母亲知道你伤心难过委屈,但这又如何,比起你长姐来,你受到的这一切根本算不上什么。”
“所以母亲想继续糟践女儿吗?”
“糟践?哈!”
宋母冷声道:“怎么叫糟践呢,母亲这是让你赎罪,好好的为你长姐赎罪!”
“为什么,我也是母亲的女儿啊,母亲为什么非要这么的对我?”
“你也配是我的女儿!”
宋母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宋熙,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长女的身影。
她抬头,逼退眼中的泪。
“馥儿去了,我的心也跟着走了,如今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你不得好过!”
“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说完,她大步离去。
宋熙抿唇不语,直到风将眼中的泪吹散,这才拉着月蕊道:“走吧,我们回去。”
马车上,月蕊劝道:“少夫人,奴婢知道你心里苦,若是你想哭就哭吧。”
宋熙将脑袋埋进双膝中,瓮声瓮气道:“没事,我不委屈。”
听了这话,月蕊眼中的泪滚了下来。
身为子女,被亲身母亲厌弃,被嫡亲长兄指着鼻子骂,任谁都心里不好受。
更关键的是,小姐她没做错什么啊!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
夫人,少爷,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啊!
宋熙喝了一口水,强压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殿下想要什么?”
寒王眼中兴趣大盛,这小妇人倒是有胆量。
“陆少夫人能给本王什么?”
宋熙垂眸,脑中拼命回忆前世有关寒王的事。
可惜前世的她久居后院,对朝堂的关注实在太少,她只记得皇后和陛下驾崩后,太子登基,寒王离开京城去了封地。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寒王的封地好像是在最苦寒的西北?
不应该啊,不是说太子对这位弟弟甚是宠爱,那为何到最后只独身一人孤苦伶仃的远离京城?
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不过,如今距离他前去封地尚早,这期间还有什么事呢。。。。。。
宋熙猛然想起,寒王曾遇刺,伤得不轻,差点死了。
到底是什么事导致他受伤严重,宋熙皱眉苦思。
萧慕双手环抱,靠在椅子上,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西北军,孙威。。。。。。”
萧慕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他才查出西北军中的孙威是三皇兄的人,这个女人她怎么会知道?
啪的一声,宋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慕掐着脖子按压在墙壁上。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还知道什么?”
宋熙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拼命拍打着萧慕的手臂。
“殿下有自己的秘密,妾亦是一样,妾不是殿下的敌人。”
“本王做的这些事无人知晓,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萧慕手上发力,掐的宋熙直翻白眼。
重活一世,大仇未报,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心中发狠,拼尽全力从头上抽下簪子狠狠朝着萧慕扎去。
萧慕伸手去挡,簪子从手背上划过。
伤口不深,侮辱性极强。
萧慕松手,得到新鲜空气的宋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惊慌失措双眼含泪,举起簪子抵到脖子处:“你别过来,你若是再进一步,我。。。我。。。。。。”
呵,这话耳熟啊。
这不是小娘子被调戏时说的话吗?
萧慕活脱脱的如同纨绔,步步逼近:“你怎么样?”
“我。。。我。。。。。。”
宋熙看着他近了一步,干脆直接将簪子扎在自己脖子上:“我就自杀。”
“自杀?”
萧慕看了眼手背上的划痕,他就不信这女人舍得死。
“行啊,那你自杀一个让本王瞧瞧。”
宋熙浑身颤抖,她知道自己的小伎俩瞒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不想死,也不舍得死。
想到这里,她干脆收起簪子,抹去眼中的泪看着寒王道:“妾还有大仇未报,不能死,只要殿下能放过妾,妾愿意以消息交换。”
呵,不装了,狡猾的女人!
“本王手下能人巧匠如云,要什么消息查不出来,你也配谈条件!”
“妾一个弱女子确实不配,不过殿下可知容家大老爷贪墨的事?”
容家是萧慕母舅,容大老爷就是他的表兄。
“贪墨又如何,天下为官者那有不贪的,你不该会是想用这个消息换回你的小命吧?”
宋熙见他不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急急道:“这次容大老爷贪的是漕运上的银子。”
萧慕一楞,随即震怒:“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宋熙知道这次说到他心坎上了。
“殿下别管妾是从何而知,想必陛下有意彻查全国漕运,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萧慕从震惊中回过神了,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杀气毕露。
宋熙身形微微颤抖,她在赌。
就在刚刚她想起前世萧慕遇刺时候,又发生一桩大事,容家大老爷贪墨漕运的银子,惹得陛下震怒,将容家满门下了大狱。
后来容家虽然被放,但容大老爷却丢了性命,自此后,容家一蹶不振。
“若是你消息有假,那就等着本王来取你的性命吧!”
萧慕说完后,打开房门大步离去。
屋外,元池正和月蕊大眼瞪小眼,看到主子出来,如释重负。
“主子,这就走吗?”
萧容沉着脸一言不发,元池急忙跟了上去。
“少夫人,你没事吧?”
月蕊一进去看到宋熙脖子上的红印吓了一大跳。
“快,我们赶紧离开。”
宋熙早就吓的腿脚发软,借着月蕊的力急急下楼迫不及待的离开。
直到坐上马车,她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月蕊几次欲言又止,见她如此,宋熙摇头:“别问,这件事也别告诉任何人。”
月蕊压下心中的惊惧,点头道:“是。”
马车直接从后门驶进朝霞院,下了马车,宋熙吩咐道:“我要沐浴。”
将自己浸泡在滚热的热水中,宋熙这才觉得浑身暖了几分。
她轻颤的手摸到脖子上的那道痕迹,心有余悸惶惶不安。
就在刚刚,她差一点点就死了。
死在一个毫无相关陌生的王爷手里!
她不想死,她的仇还没有报!
宋熙闭眼将自己埋在水中,直到将要窒息时,才探出脑袋。
大口呼吸着,寒王带来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宋熙打了个寒颤,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好好活着才能报仇雪恨。
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一直泡到水凉了,宋熙才出来,重新梳妆打扮,看着脖子上的印记,她心有余悸。
倘若刚才自己一个不慎,说不定这会尸体都凉了。
香粉扑上,遮挡住了脖子上的印记,宋熙的心这才平静了不少。
“少夫人,少夫人。。。。。。”
耳边传来月蕊的声音,宋熙回过神来:“怎么了?”
“夫人听闻你回来,说是让你过去一趟。”
宋熙起身:“走吧。”
“贱婢,你想烫死我啊!”
刚踏进院,就听到陆夫人正在责骂身边的丫鬟。
等宋熙进屋,刚好看到陆夫人正将一碗药直接泼在丫鬟的头上。
丫鬟被烫的浑身哆嗦,却不敢发出声音。
看到她,陆夫人没好气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哲儿呢?”
“妾没找到哲儿。”
一旁的陆敏见状扯着嗓子叫嚷道:“没找到孩子,你怎么有脸回来?”
宋熙看向陆夫人:“母亲,孩子丢失妾心中也实属难安,但京城这么大,想找个孩子无疑是大海捞针。”
“还请母亲宽容些时间。”
宋熙不动声色道:“大哥不是不信佛吗,为什么也在这里?”
宋恒华脸色难看,她还敢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有脸问!
这里是馥儿去世的地方,他每年都会来,倒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从来没来过一次。
罢了罢了,和一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有什么好说的。
宋恒华冷冷打量了宋熙身后的孩子一眼。
“这就是世子从外带回来的孩子吧。”
说到这里,冷笑道:“宋熙,陆家嫡子的位置宁愿让来历不明的野种坐,也不给你生的孩子坐,还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呢,也不过如此。”
这话一出,宋熙知道刚才是自己误会宋恒华了。
他应该不知道宋馥就住在这里,来禅房纯粹是为了找茬。
她正愁没办法给长姐传递关于陆哲成了庶子的消息呢,这不是巧了吗,送上门的机会。
宋熙出声纠正道:“大哥你消息落后了,这孩子已经不是嫡子了,如今他只是记了命的庶子,嫡子的位置啊,以后还得我儿子坐。”
这话宋熙高声朝着院里说的,她笃定只要耳朵不聋定然能听的到。
“狂妄!”
宋恒华才不想管他们家的那点破事。
他冷哼道:“我问你,东市的铺子,是你拿的?”
宋熙点头:“是啊,是祖母给我的,大哥有意见吗?”
宋恒华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那是祖母留给馥儿的。”
“我知道,但是长姐已经死了,东西只能归我。”
宋恒华被她这话成功激怒了。
“宋熙,你找死!”
说着,抬脚朝着宋熙踹了过去。
“少夫人!”
在月蕊的惊呼声中,宋熙侧身躲过宋恒华这一脚。
一击不中,彻底惹怒了宋恒华。
他从小厮手中夺过一条鞭子,朝着宋熙走来。
“今个我就替父亲母亲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你别打我母亲!”
一旁的陆哲见状,窜起来扑向宋恒华,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一个孩子,宋恒华压根没放在眼里,谁知却吃了大亏。
他手臂一疼,忍不住骂道:“滚开,你这个野种!”
说着用力一甩,地上砸起一片尘土,陆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疯了,他还是个孩子!”
宋熙怒骂一句,朝着陆哲跑了过去。
宋恒华此时已经打红了眼,他才不管什么孩子不孩子,只一心想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宋熙。
他举起鞭子就朝着半跪在陆哲身边的宋熙甩了下去。
“少夫人!”
月蕊发出一声惊呼,宋熙回头,鞭子在眼前放大,就在她认命闭眼时,猛然听到一声呜咽。
鞭子没有落下,相反宋恒华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老远。
“少夫人,是清风!”月蕊喜极而泣。
清风嘴里叼着糖葫芦,脚不停的朝着地上的宋恒华踹去。
是他的错,差点让这人钻了空子,他以后一定不贪吃了。
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越发的生气下脚更狠,不多时宋恒华口鼻都被踹出了血。
“住。。。住手,你可知道本官是谁!”
我管你是谁,只要欺负少夫人就不行!
他不说还好,一说,清风专门朝着他的脸上踹。
宋恒华躲避不及,疼的哇哇大叫。
“清风!”
听到喊声,清风这才停住脚,走到宋熙身边,目光关切上下看了一眼,见她身上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但又生气的指了指宋熙,做了个吹的动作。
宋熙这才恍悟,她从荷包里拿出哨子,连连摇头:“我真是忘了。”
清风火大,转身打算回去继续打,被宋熙拦下。
“我错了,你放心若有下次,我一定会记得吹。”
见状,清风这才罢休,顺从的站在宋熙身后。
一旁的月蕊赶紧去将陆哲抱到怀里,看到是月蕊,这孩子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哭着指着地上的宋恒华道:“母亲,这个人打我,我疼。”
宋熙心中升起一股怜悯,她摸了摸陆哲的脑袋道:“好孩子,放心母亲给你报仇。”
“嗯,母亲你杀了他!”
这话一出,刚才宋熙眼中的怜悯顿时消散,这孩子到底是秉性难除。
她没在管陆哲,而是走向宋恒华,居高临下道:“大哥我们之间非要这样不可?”
宋恒华起身,抹了一把鼻血道:“你少猫哭耗子了,行啊,现在身边都有护卫了,厉害了啊,我告诉你别得意!”
“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咱们走着瞧!”
说着扶着自己的腰,一瘸一拐的离开。
等他走后,宋熙回头看到那扇门,还是紧紧关闭。
她眼中浮现一丝嘲讽,长姐还真能沉住气。
不过也是,若不是这般沉气,前世怎么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她刚想带着月蕊离开时,就看到陆明玉着急慌忙的来了。
看到她们几人正站在禅房门口,陆明玉脸色都变了。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宋熙轻笑:“我带着陆哲来上香啊,世子你怎么也来了?”
陆明玉神色紧张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房门,支支吾吾道:“我是听闻你们来寺庙了,这才跟了过来。”
“你们完事了吧,我带你们回去吧。”
有了宋恒华临时的一脚,宋熙的目的圆满完成,她点头顺从的跟着陆明玉离开禅院。
她没看到,身后的那扇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条缝,缝隙里面一双阴沉的眼眸,正死死盯着她的后背。
等坐上马车,陆明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好好的你怎么带哲儿来寺庙呢,什么寺庙不好去,非要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寺庙不吉利!”
“怎么不吉利,难道就是因为长姐死在这里吗?”
这话一出,陆明玉脸色难看,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宋熙拿起丝帕捂住自己的脸,悲悲戚戚道。
“哲儿如今这个样子,我看着心疼啊,我只想带着这孩子来寺庙上香求个平安,若长姐真能看到的话,她也一定会保佑我和孩子的。”
这一番哭诉,直接堵得陆明玉哑口无言。
他只得放低姿态小声劝道:“别哭了,是我的错,夫人放心,以后你随便带哲儿出来,不管是来多少次,我一定不会在计较。”
“真的?”
宋熙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湿润,圆碌碌的大眼看的陆明玉喉头一紧。